李桂云不同意她这样,“人家明林也没和燕儿咋样,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老实巴交的,从小就懂事,谁要占便宜他也不会的。你们这样不但逼不了人,还把人彻底得罪光了。反正我不同意,你们要是真撕破脸,俺家爹不是个好脾气,咱们两家以后可没的亲戚做,大姐姐你可想好。青年这么多,也不是非得说给明林。”
现在不只是周诚信,家里俩媳妇也都向着张翠花家,都觉得大姨家太过分,要是李桂花想撕破脸,只怕还没闹到张翠花家门,反而先被自己外甥们给轰出去。
阚燕儿来住着,他们娘乐意,为了孝顺自己老娘,儿子们不说啥。
可真要是来闹事,那怎么能行?
所以李桂花觉得憋屈得要命,最后气得两眼发昏却也没有办法。
虽然之前张翠花松口她和阚燕儿觉得不能那么容易就让张翠花过关娶到儿媳妇,可周明林真要铁了心不娶,她们又急了眼。
毕竟这可是最好的生产队,最好的一个家庭的未婚青年!
多少人排着队都想和张翠花家结亲呢。
如果她不抓住,后面立刻就有人蜂拥而至。
可惜的是,原本一心支持她们的李桂云也打了退堂鼓,不肯支持她们跟张翠花闹腾,还帮着张翠花威胁她们,如果敢闹事,两家亲戚也没的做。
最后李桂花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埋怨李桂云,“那你说怎么办?”
“那个魏老师是不是真的要离婚娶咱燕儿啊?”
“他离个屁的婚啊,他老婆都要闹到公社去告他乱搞男女关系。”李桂花根本没想到魏生金说得那么豪言壮语,结果就是个能说嘴儿的脓包,连他自己家婆娘都压不住。
“那……要不就让燕儿说给明军?”李桂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她亲燕儿为燕儿着想,嫁给谁也没有嫁给明军好啊。
李桂花和阚燕儿却很嫌弃明军。
周明军虽然是周诚信的儿子,却没有周诚信的模样和身材,他俩哥哥都中上个子模样周正,谁也不是歪瓜裂枣的。
可周明军蒜头鼻子、眯缝眼儿、大厚嘴唇、大牙缝、一脸痘、个子矮!!
关键也不是个力气大能干的,就一张圆滑的嘴!
如果不是现在成了全县第一的生产队,想说个正经媳妇都困难。
要想说个燕儿这样的媳妇,根本就是做梦啊!
可现在被魏生金那么一弄,她不但嫁不了周明林,就是周诚廉那些人也不敢娶她啊,而村里其他人家更不敢娶她,谁敢得罪二婶子啊!
所以除了嫁给周明军,她已经别想嫁入全县第一生产队。
周明军还咧着大牙缝子笑:“大姨,燕儿姐,嫁给我也挺好,我保管疼俺姐。”
“呸,美得你。”阚燕儿啐他。
周明军也不介意,擦擦自己的脸,“我和俺娘一样啊,一心为大姨和姐姐想呢,我知道你们嫌我丑。那我乐意啊?又不是我自己长这样啊,还不是随俺舅?”
有那爹娘不咋好看的,随舅随好了的,也有他这样爹娘不丑,随舅随丑了的。
他还冤枉呢!
阚燕儿觉得要是嫁给他,一辈子对着这张脸,得做恶梦。
果断拒绝。
她也只能跟着李桂花回阚家大队再想办法。
……
转眼过了些日子,春天种下的秫秫、玉米陆续成熟,又拉开三秋大忙的序幕。
但是到现在依然没有下雨,迄今为止已经连续干旱超过三个半月!
继续干旱下去的话不但冬小麦种不上,秋庄稼也大大减产,甚至有些会绝产。
干旱导致今年的秋粮比去年收回去的还不如,还要交两倍甚至更多的公购粮,那留下的口粮自然不够,今冬和来年春天必将挨饿。
先锋大队的社员们每天听指挥忙得脚不沾地并没有精力去想那些,反正有队长安排一切。
二队从一干旱就浇地,河沟子水用完又打出泉眼,虽然大面积干旱,他们却一直没断水,所以庄稼也没干着。男人们用耘锄一遍遍耘地,杂草也没多少,又有莫茹专门拿虫子,所以今年秋天别的村里庄稼,干旱虫害严重,他们反而大丰收!
和外村的一比,简直就像两个世界的,形象一点就是当初周七七和铁妹的差别,他们的玉米有半个小臂长,而别村的也就孩子巴掌大。
周诚志欢喜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真是老天保佑祖宗保佑,还得下力气犒劳劳模啊。
黑脸队长一下子变成笑脸,做梦的时候都笑出声来,一惊一乍给何桂兰吓得只想和他分炕睡!
庄稼丰收也代表着要忙碌劳累,周诚志自然不会怜惜那些懒汉们,吆喝着三队四队的队长们赶紧忙秋收。
有周诚志掌控大局安排秋收,先锋大队今年秋收比往年又快又省力。
麦钐直接撤掉麦兜,用大钐刀收割庄稼杆儿,有钐刀队帮忙,割秫秸和玉米秸更方便,有强壮的牲口拉双轮双铧犁,耕地也快许多。
收完这一茬庄稼男人犁地、看青,女人们可以轻快一下,等中秋节以后继续第二茬秋收。
周诚志早就跟公社保证,收第一茬秋粮就带头组织交公购粮,他说话算数自然不会食言。
不只是二队的,其他三个队也帮着组织好,留下一小部分给食堂,大部分都归拢起来往粮管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