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

然后他开始挥着手比比划划指挥,让四个生产队的男劳力停下手里的活都来参加劳动,按照他的要求,把三队四队还没收的小麦用大镢头刨出来,栽到其中一块地里去。

莫茹:!!!

还能这样!我擦,这样亩产量是高了,那总粮食呢?你把牛逼吹上天,到时候上头一看亩产三千斤,那公粮一亩地交三百斤,你吃/屎去吧。你一个麦粒不分,也得两亩地才能交一亩地的公粮!

听他说完,周诚志等人都怒了,“你折腾个啥?都熟透了风一吹噼里啪啦掉粒子,还不赶紧收回去还折腾个啥?”

从芒种前几天开始就格外热,麦子有的都熟透了,风一吹掉粒子,更别说人这么折腾。

一队队长周明贵也喊:“我们自己的活儿还没忙完,哪里有时间来做这个无用功?有那个劲刨地,还不如赶紧夏耕好了。”

三队四队那些懒汉能刨地?还不是要他们一队二队来干?把麦子连根刨出来,再栽到另外一块地里,还得刨坑,这期间麦粒也掉的差不多了。

折腾个屁!

他娘的,这是除四害没过瘾,又开始整幺蛾子。

莫茹暗中观察,有的人跟张根发一样狂热,似乎别人亩产三千斤四千斤自己村里没有就非常丢人,对不起全党和全人民,就要以死谢罪一样。尤其三队的队长陈福海,现在已经跟着张根发发疯,恨不得立刻自己地里出个亩产三千斤,好一雪前耻。

“不用每亩地都亩产三千斤,只要有两亩就够了。这是咱们的试验田,等上头来视察咱们就说去年深翻、施足足的底肥,后来又浇水、施肥、捉虫、灌淤泥,所以今年亩产三千八百六十八斤六两四钱!”

“我擦!”莫茹真的是被他给震惊了,麦子都在地里,他居然就已经精确到亩产这个数了。

周明愈也气得不轻,不过他比较理智,抚摸着莫茹的背,“不跟神经病生气。”

莫茹摇头,“我才不生气,我就是想不通,是我蠢还是他蠢,为什么有人会信?”

周明愈也无话可说,看着跟着张根发狂热的那些人就知道,总是有人信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是被什么煽动,总归是有人信。

张根发根本就不想隐瞒,不想带人偷摸干,他也知道瞒不住,所以要带着全村一起大干一场。到时候让县里镇上领导们下来视察——他当然也不怕上面拆穿,没人会拆穿。因为谁都需要这样一个卫星来邀功、撑面子,你没有你就无能,没有政绩!

那边张根发号召大家赶紧回去吃饭,饭后四个生产队全部都要来栽麦子。

他嗓子都哑了还在吼:“其他的放一下先大干一天,把试验田栽好,让领导们来视察。谁也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否则就是跟全党全民为敌,就是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来的全部十工分,不来的扣二十!等镇上来检查过,确认咱们的高产,县、地、省sān_jí领导都要来视察,到时候咱们就是全国有名的高产大队,咱们要上《人民日报》,咱们要拿先进!每个人奖励一百工分!”

按照他说的一拨人去地里挖沟,一拨人去刨麦子,一拨人直接拿过来栽,这样大干一天就能完工,甚至饭后下午的功夫就可以完工

周诚志冷冷道:“你有工分奖励吗?”

你个卵球,屁也不干就磨嘴皮子蹦跶着开会祸害人,工分都挂他们一队二队呢,都是白拿粮食,还在这里说什么奖励工分。

一队有部分人跟着激动起哄,二队的人因为之前除四害晒战果就被周老汉儿家震慑过,这会儿一点都不激动,那些人狂热反而让他们更冷静。

原本怀疑人家能亩产三千多斤自己村里怎么没有?现在看张根发蹦跶,他们一下子醍醐灌顶,似乎被解释了天大的疑惑。

原来高产是这么来的!!!

他娘的,人民日报也瞎编啊!

这么一弄他们更不激动不肯跟着瞎起哄,反而越发讨厌张根发,都看着自己队长呢。

周诚志背着手,拉着脸,他们还有几亩晚熟的不舍得早割想等等,现在看等个屁啊,再等估计都被祸害光了,“都家去吃饭,赶紧收完拉倒。”

走的时候还听见张根发又在那里忽悠,要把高粱田也去移栽一下,到时候高粱亩产三五千斤!

高粱还得有一个月多才收,这时候正长粒呢,要是被他祸害可就全成秕子。吓得周诚志赶紧和周老汉儿商量派年老稳重又不能干重活的队员去农田巡逻,免得被张根发给祸害了。

……

周明愈握着莫茹的手,“走,咱们家去吃饭,不看小丑蹦跶。”

周诚志一走,二队一队的呼啦走了一大片,人就空起来,张根发见状举着大喇叭就一个劲地吆喝,嗓子都劈了也没人搭理他。

气得张根发直跺脚,“你们不支持农业大丰收,你们是要犯错误的!”

“没有饭吃,饿死你,就不是犯错误了。”周诚志哼哼着,走得更快。

……

因为张根发瞎指挥把二队吓得不轻,晌饭吃得格外快,吃完都往地里跑,生怕晚了被祸害粮食。

张根发虽然是大队长,但是生产是归各生产队长指挥,他还真是指挥不动。

没办法他就带着三队四队的人干,在他的带领下,三队四队的男劳力白天忙着栽那一亩多试验田——两亩工作量太大,没有另外两队完不成就改成一亩,晚上还得发疯一样抓老奸儿顶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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