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不是亲兄妹,张翠花不需要为他守孝,福生也不需要像亲儿子那样过年守孝不出门走亲戚。
所以过了年,初三他就带礼物来姑家磕头拜年,初六周明愈就领着泥蛋儿、菊花俩大孩子去走舅舅家。
莫茹自然还是初三回娘家,周明愈送他们去,过几天再去接她。
自从社教运动开始以后,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莫家沟,从大队支书到各队的小干部,基本都换了人。
原本崔发忠的嫡系退下,现在上来都是莫家以及崔家旁支,这些人和崔发忠家关系不是很亲密,所以莫树杰家的日子就更好过。
莫树杰现在是队会计,沈淑君则被请去当大队的两个会计之一,除了做会计也要帮着队里搞搞文化事业。
家里都有工作,收入自然也好,吃的、穿的、用的,也能讲究起来。
他们家骨子里的那种讲究,还是改不了的,比如沈淑君一时没忍住,还给外孙女做的棉袄上绣了朵花。
绣完又觉得不好,会被说追求封建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她就绣成一朵向日葵,然后一个红太阳,寓意祖国花朵向太阳。
结果周七七一穿上,就在先锋大队先引起一阵潮流,小孩子们都要这么来上一幅画。
这会儿周七七穿着来莫家沟,还在路上引得小孩子们满脸羡慕呢。
晚上一家人坐在炕上聊天,周七七和小八姐弟俩靠在一起看傅臻和邱磊帮他们新收集的连环画《智取威虎山》。
讲了一些村里的事儿,沈淑君颇有感触道:“不论什么时候,总归要读书识字的,哪怕不为考学就为咱自己用,过好日子也是要的。你们都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孩子们读书识字,实在不行哪怕自己教呢。”
几个孩子都答应。
现在莫应斐自己在爹娘身边,莫树杰和沈淑君两人空了也教他识字。
虽然没有哥哥弟弟那么出色,但在普通人里也算不错的,写写画画算算,也能独当一面。
“这会儿城里都是子承父业,其他的也是。要是二弟学好了,以后也能在队里当个会计。”沈淑君还是挺满意的。
怎么也比纯下地强!
莫茹看小弟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就知道他肯定又有什么事儿呢,“小弟,你这是想大哥了吗?”
莫应熠笑了笑,“当然想啊,大哥都有五六年没回来了。”
莫应棠自从走了以后就没回来过,但是每三个月他都往家寄一次钱,都寄给莫茹,让莫茹和娘一人一半。
莫茹都给沈淑君送来,毕竟她自己不缺钱。
不过沈淑君还是让她留下一半,说弟弟的心意,做姐姐的就坦然受着,他现在没媳妇呢,给姐姐也应该的。
莫茹只好攒着,以后娶媳妇再给他。
说起莫应棠大家就聊几句,莫树杰关心的是他在部队的表现,沈淑君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回来探亲,等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物色个媳妇结婚。
莫应棠比姐姐莫茹小两岁,今年也有21虚岁。
一般青年十八/九家里就开始给张罗婚事,二十左右就结婚。不过自从三年饥荒以后,政府又开始提倡晚婚,建议男青年不要小于岁,女青年不要小于22岁,甚至有些地方,还建议男人25岁。
现在学大寨、学雷锋、学解放军,有些人以身作则,二十八/九岁还不肯结婚呢。
不过那些人都是比较特别另类的,一般大众还是因循守旧的,到年龄就急着给孩子张罗婚事,沈淑君也不例外。
聊了一会儿莫应棠的事儿,话题就转到莫应熠身上。
他又有新情况,自己拿不定主意,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我说的那个教生物的邓老师,上一次他老师从省大过来,他跟老师推荐了我。”
“挺好啊,然后呢?”莫茹问。
“那位袁老师邀请我习。”莫应熠表情有点犯愁。
沈淑君道:“这不是挺好吗?有啥可愁的?”
莫应熠看了她一眼,“娘,你不懂。”
沈淑君笑,“你上了几年学,我就不懂了?那你说说。”
莫应熠看了他爹和姐姐一眼,道:“我还想去北京上大学呢。”
莫茹知道他的意思,要是去了省大附中,虽然可以近距离和省大的教授们学习,但是也意味着他必须要考省大的专业,而且还是生物专业。
可他还想去北京呢!
当初他可是夸下海口的。
莫树杰道:“回头你姐夫来,问问你姐夫啥意思,你姐夫见多识广,有主意。”
莫应熠点点头。
莫茹道:“你姐夫也白扯,这事儿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你想学啥比你想去哪里更重要。”
其实莫应熠今年回去以后读高一下学期,66年取消高考的时候他也才高二下学期呢,赶不上高考。
之前她那么计划,也是怕他在家里浪费时间,让他早点上学,还有就是早点把高中的课程学个差不多,以后也不用犯难。
当时刺激弟弟说什么去北京读大学,不过是一种激将法而已,给孩子打气,接下来那几年的情况,真要是去北京她还不乐意呢。
文化运动开始以后,不只是中小学停课闹革/命,大学也一样的,学生们不学习,整天斗来斗去,甚至分成几个帮派展开武斗。武斗的时候,吃亏的就是学生们。
如果不是后来军队介入,阻止他们,那他们还要继续互相残杀下去。
本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