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应棠拿到调令以后直接就去准备,让勤务兵买了一些指定礼物, 又把自己借出去的军用粮票、布票全收回来, 再去后勤部把自己积累的福利换了, 麦乳精、奶粉、肉罐头、鱼罐头直接用箱子装了搬上车。
收拾妥当, 他带着自己的三个兵,警卫兵、勤务兵和通讯兵驾驶吉普车出发。
他的吉普车是经过数次改装的,爬坡趟泥都不成问题,让他的老营长特别眼红, 总想跟他换。
这车在山区都没问题, 跑平原自然更轻松。
从省城到地区,公路、土路轮流跑,期间还抄了两次近道,四个小时抵达地区的军队驻扎地。
他先去报到想跟谭澄宇会合, 结果却被告知谭澄宇白天就出发去了高进县。
此时已经八点多, 路上没有路灯, 黑漆漆的不适合赶路,驻地干部建议他明日再去。
莫应棠:“谭政委工作如此积极, 我等岂能落后, 连夜赶路!”
现在出发半夜能抵达高进县, 归心似箭好嘛。
……
夜半,下弦月从东边懒散散地爬上来, 似是耐不住这寒冬的侵袭扯几团云彩取暖, 一阵北风吹来云被吹散, 不知是不是因为冷它一下子迸发出明亮的清辉。
从县城到先锋团的路上, 崔建军奉命领着一个班的士兵跑步前进着,手电筒在黑夜里射出一束束刺眼的光芒。
道路两旁藏着的小动物都纷纷隐遁,生怕被抓了小命不保。
黑夜里附近村庄有狗听到动静叫起来,随即就是一片犬吠之声此起彼伏。
崔建军不断地催促着,“快点,快点,别让他得到消息跑了!”
崔公源说周明愈十分狡猾,虽然他们行动迅速隐秘,难保有人会悄悄去给周明愈送信,所以他们不但要抓这个时候的夜行客,还得快速前进。
等他们快抵达周家村的时候,远处又明晃晃的灯光从远处射来。
崔建军立刻就分辨出这是吉普车的大灯,果然,很快就听到了吉普车在乡下土路上奔跑的马达声。
前头负责带队的通讯兵立刻跟崔建军汇报:“班长,前面有情况。”
崔建军打了个手势,示意列兵们停止前进,同时列好防御队列,派通讯兵前去询问对方。
这年头乡下是没有吉普车的,吉普车肯定来自部队,到底是哪一支驻军,就得问清楚。
一般来说,他们执行公务,别人是不会妨碍的,所以他并不担心。
那通讯兵跑步上前,被吉普车的大灯晃得有些睁不开眼,但是能坐车的都是军官级别,所以他也不多考虑,“啪”的立正行了一个军礼。
这时候吉普车门开了,下来两个士官,通讯兵刚要开口自报家门询问对方番号,却听一人嗓门洪亮地问道:“你们是谭政委的部下吗?”
通讯兵一愣,什么谭政委,他摇头,“我们是高进县革委会主任崔……”
不等他说完,那人又喝道:“让你们带队的长官跑步上前!”什么革委会主任,大半夜的派一个班的士兵下乡干嘛,分明就是扰乱治安嘛。
通讯兵下意识地就遵从,赶紧回去跟崔建军汇报,换崔建军过去。
……
这一路上,莫应棠和几个属下换着开车,下了大道开进小道以后就是他自己开车,免得别人走错路。
他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车前的三人,听见那人自报家门叫崔建军,他不由得眼神一冷。
这大半夜的他们不睡觉,跑到周家村这里来干嘛?
很快,他的警卫员和通讯员就逼问出了实话——尽管崔建军还想掩饰只说是有巡逻任务,但是经不住专业人士逼问——老实交代他们是来抓先锋团团长周明愈的,说有匿名信举报他是反-革-命!
闻言,莫应棠握紧了拳头。
副驾驶的勤务兵嗤了一声:“老大,这些没上过前线就会在后面欺负老百姓的软蛋,真草!脓包!我一个就能给他们全干翻了!”
莫应棠拳头松开,修长的手指拍打着方向盘,下巴朝着外面点了一下,示意他上。
勤务兵看看他,再看看前面,“老大,真上?”
莫应棠扬眉,“别给我丢人。”
“好嘞!”勤务兵高兴地推门冲下去,跟着老大他就是被人笑话的份儿,每次都看热闹没有动手的机会。
可在训练部,他的成绩也是良和优秀好吧!
别说老大一个人就能把这群人撂倒在地,他也能的!
结果他刚走过去,就看到那个为首的班长“啪”的一个军礼,居然后退、转身走了。
走了……
说好的要打一架,他一个人撂倒他们一班呢?
“喂,怎么让他们走了?”他压低声音,“头儿说让我……”他比划了两下。
警卫员一手抓在他胳膊上,直接给他拎个转身,“你要给他们打坏了,咱们不好交代,不能恃强凌弱。”
勤务兵挣不脱警卫员铁爪子,龇牙咧嘴,“原来在你心目中,我这么厉害呢!”
通讯兵也笑道:“给他们条活路,免得被你打得鬼哭狼嚎的有损我军的形象。咱们是一家,不是敌我。”
勤务兵立刻信心满怀,嘿嘿笑了笑,跑回去,“老大,咱们要去周家村吗?”
莫应棠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正在沉睡中的村庄,淡淡道:“大半夜的不扰民了,去县城跟谭政委会合吧。”
他们开着吉普车呼啸而去,让崔建军等人在后面吃了一嘴土。
崔建军不像崔公源那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