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跺了跺脚,那重重的一脚让我感觉我自己的脚板有些疼。
“将军这是想让扶桑死谏?”
谢长风云淡风轻:“你敢死,我让你全家陪葬。”
啧啧,酷炫狂霸拽的大块头。
扶桑又是一跺脚:“哥!你也要为我陪葬不是!”
我:“……”得,这下轮到我虎躯一震了。
这是什么节奏?好端端的扶桑神医,情急之下唤谢长风为“哥”,是一下子成了谢长风的弟弟?
结合往日扶桑对谢长风真心付出的种种……
果然有内情!话本中兄弟禁断的情节着实不少,扯上这么一层世人疏远的关系,我对扶桑不顾世俗流言的豪情发自内心地点了赞!
我努力平复有些激动的小心脏,缓缓地叹了几口气,尚且不能从惊愕中走出来。
“成了成了,药搁着,我待会儿喝。”谢长风顿了顿,又道:“你王嫂在外边站了许久,去将她带进来吧。”
我闻言刚想撒腿跑,布帘先被掀开。扶桑公子面色不善地将我拎了进去。
内心又百苦不敢言,我感受到来自扶桑周身的煞气,心知大事不妙,人都说急中生智,我自我淡定一下,然后仰起头,对着扶桑露齿而笑。
扶桑有些嫌恶地看着我,冷声道:“你笑什么?”
扶桑柔媚的眼迸射出凌厉的光,着实有些违和感。看他这么凶,我只得实话实说:
“有句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许是谢长风看不下去了,他对我招手:“轻柳,过来。扶桑不会打你。”
这下我可是打心底笑了出来,转头对扶桑挤兑个眼,再屁颠屁颠地奔向谢长风。
我扯开个自认为甜美至极的笑容:“亲亲夫君呀,我觉得弟弟……弟弟实在是太瘦弱了,不如我去跟伙房说说,每天多派点饭食给弟弟,这样才不会委屈了弟弟一心向你啦……”
扶桑在身后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地低吼:“死女人,你若是敢将我的身份公诸于众,休怪我心狠手辣!”
我听闻扶桑神医不仅会治病救人,还会下毒害人。
我不由得一阵叹息:“就你这火爆脾气很么时候能改改……”我不打算再与扶桑继续纠缠,起身端了药,摸着碗壁的温度,幸好还是温热的。
扶桑撩了帘子出去了,我一勺勺舀起汤药往谢长风口边送去。
谢长风迟疑一阵:“不如我只喝半碗药,如何?”
我皱皱鼻:“哦,将军这是怕苦了?”
谢长风蹙眉,一言不发地抢了碗,仰头悉数喝下。
我笑得得意至极,把药碗接过,将其搁于桌上,听得谢长风幽幽开口:“成天和那些糙汉子们在一块儿,你倒是越发粗野了。”
我听了这话很不服气,拿个人经历同他辩论:“我打七岁就在山中长大,原本顽劣,性子就这样。当初初进王府的门还是比较温婉的吧?那也是听了小桃子的建议,毕竟和你不熟,再怎么说这脾性还是得收敛下。如今与你混熟了,加上军营中天南海北都是兄弟,我虽是个姑娘,若是忸怩着小性子,又怎么能结识那么多好汉,因此我顽劣的性子就容易表现……”我想了想,加了一句:“我只是顽劣罢了,不是粗野!说粗野,还真是诋毁我!”
谢长风轻笑:“瞧你这小猫爪,一生气就亮出来。”
闻言我敛了我的爪子,开始掰着数数:“一二三……十七天,我来这里十七天了!”
也不知道阿爹和小桃子的情况,说来还有些想家了。我来这军营尚且十几天,那些连年累月驻扎军营的好男儿们,一定比我更想家。
谢长风轻叹一声:“这么多日子,苦了你了。”他说着,下了*榻。步伐有力,不似起先那几天虚浮。我看后很是平静——他练功都行,下来走两步又怎么了……不过扶桑一直坚持谢长风不能下*,我一直觉得扶桑是担心过度。
这时,吴胜一张面瘫脸跑进来,手中握着一支军令箭。
吴胜直直单膝跪下,将那军令箭置于头上方,“将军,长夏国军队下了战书!”
谢长风将箭羽生生折断,抽出里面一张卷成棒状的白纸,快速阅完,面色镇定,一字一顿道:“应战。”
哎哟哎哟我的小心儿又开始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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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第一次登上校场,还是沾了谢长风的光。登上千重阁共有五人,将军和副将登楼不用说道理,而我是以将军夫人的身份陪同着上千重阁,扶桑则是以神医的身份跟随,以防谢长风的箭伤尚未痊愈,会有任何变化。
彼时谢长风身披银光铁凯,长发高束,手握大剑,一步一步登上校场千重阁。说是千重阁,因为这个小台子修了七层高,站在顶层,能将整个校场尽收眼底。平视前方,还能看到远处钦州城楼,那头的繁华犹如海市蜃楼,在我看来,并不真实。
谢长风与两位副将去了第七重,扶桑面色忧郁地与我停步在第六重楼。我转过头去拍拍他的肩,眼看第六重四下无人,我小声道:“弟弟,将军他真没你想象地那么虚弱……我说你一个大夫,看他伤势看不出来?”
扶桑一张妖孽脸苦得能变成苦瓜,他向我道出其中缘由:“将军太羞怯,除了第二天,之后他醒着的时候我就没看到过他的伤势……上药换纱布都是将军自己来的!我就是掐指算也算不出他愈合的速度啊……”
我在心里为扶桑默默同情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