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懿阳长公主已气得御前失仪了。
苏瑾清咽下喉中腥意,低咳了几声。
“行了,”皇帝扫过懿阳,神情有些不耐。“朕还在呢。”
他蹙了蹙眉,骤然握住了苏瑾清的手腕。
顾容谨的身子微微一颤。
只见天子目含威仪,低沉着声音:“这些年来,辛苦丞相了。将来爱卿在朕的朝堂上,来日方长。”
这话不轻不重,却谁都能听清。
顾容谨的指尖攥进了掌心,像是生生嵌进去一般。
苏瑾清轻声道:“好。”
他抽出文书,淡笑:“不必批了,朕让太医去丞相府。”
苏瑾清应了声“是”。
而卫梓俞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怀疑,他过头去,看得清清楚楚。
——顾容谨素来温雅从容、八方不动,方才竟在难以克制的抖,可想心中的波动有多大!
虽然转瞬即逝,他很快恢复如常。
苏瑾清途径他身旁,也觉得师尊的呼吸比她更急促。可惜眼睑狭绪。
就在下一刻,骨节分明的十指忽然紧扣住苏瑾清的袍服,阻隔了她的去路。苏瑾清垂眼扫过臂上的那只手,嘴唇不由张了张。
师门门规森严,师尊一人居于寒山巅的小筑。他以前绝不会主动碰她!
“瑾清,”还在大殿中,他今日的语气很沉:“不要动了。”
顾容谨微微抬眼:“你想做什么?”
卫梓俞言简意赅:“离开金陵。”
顾容谨淡淡的笑了笑:“是否若司药舫不离开,今日锦衣卫暗袭之事,便会成为司药舫所为?”
卫梓俞下颌线收紧,没有立即回答。一种锋利的沉默缓缓晕开,即使萧策隐隐在暗处,他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氛紧张的犹如紧绷的弦。
“不错。”半晌后,卫梓俞沉声答道:“不过我似乎不想与你为敌。”
庙堂之外,江湖之大,锦衣卫的确没有能力与整个蜀山抗衡。更何况,顾容谨这个名字,还代表着百家诸子。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顾容谨上前一步,他没有动手,却已扼住卫梓俞的脉。
卫梓俞能感受到顾容谨身上强烈的内息,能电光火石间置人于死地。但他没有下杀手,也许这只是顾容谨的警告。
没有人能威胁他,因为即使在天子脚下金陵城,势力、武功、人心,无人在他之上。
怪不得……连苏丞相那样冷心冷情的人,都愿意视他为自己的尊长。
卫梓俞脸不变色,笑了笑:“真的吗。”
飞鱼袍的烫金袖口中露出一张素帛来,上面隐约写着些许字迹。
顾容谨淡淡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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