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初的心咯噔一下,孙老夫人闲暇爱听奇闻趣事,她实在编不出来就直接拿这朝代不曾见过却在现代只是常识的事挑出来当故事说。谁想得到孙老夫人竟然会去跟二少爷闲话这些事……
薛明礼这是拿她当挡箭牌使了,她与他想必前世有宿怨,上辈子没完事,这辈子讨伐来了。晴初僵硬的笑了笑,正想抢先解释自己是听人所说罢。
然而,好奇心重的二姑娘比晴初还先起了话:“啊?居然有全身黑黝黝的人,那岂不是很难看。”
四姑娘也不信:“这是新编的戏文罢?”
孙老夫人摇头道:“这是初丫头说与我听的真事儿,我也不太信,就顺口问了礼哥儿。”
薛明礼点头道:“确为真事,大海那边有诸多大国,白皮肤和黑皮肤的人皆有,若非我朝明令禁海以绝倭寇,想必能见到不少他国之人。”
“二哥哥你见过黑黝黝的人吗?”二姑娘问道。
薛明礼摇摇头,“授我课业的公孙先生见过,是先生讲给我听的。”他缓缓看向晴初,“大哥也曾四处游历,见识在我之上,诗诗姑娘与晴初妹妹倒是可与大哥探讨一二。”
晴初猛地抬眼看向薛明礼,他绕了一大圈原是要将她与大少爷扯在一块,薛明礼刚好也望着她,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笑颜,不远也不近,就在那里。
孙老夫人也听出了弦外之音,暗暗赞着这个孙儿真是不简单,跟柳诗诗撇了关系,又把晴初给绕进来,这下她自然要发话打圆场了,“志趣相同甚好,逸哥儿也喜欢与人论这些风雅之事。”
沈依凝的面色略僵。赵珍儿垂着头,嘴角也有笑意,看了一场好戏。
又闲话一阵,孙老夫人便觉累乏回了,众人也散去。
晚间,二少爷薛明礼向二太太问安之时,二太太忽而亲切地让薛明礼坐在边上,东拉西扯了半晌有的没的事儿。
薛明礼聪明之至,自然猜出平素温厚纯良的娘亲突然一反常态是有话要说,再联想今日之事,已估摸出几分二太太的用意。他也不点破,只含笑着静待自己母亲的下文。
果不其然,二太太一会就藏不住了,问道:“府里作客的三位姑娘可还好?”
薛明礼点头道:“都是极好的。”
见儿子一视同仁的回答,二太太琢磨着怕儿子年幼不懂男女之事,于是试探性问道:“可有看着格外好的?”
薛明礼的笑容更甚,反问道,“何为格外好的?”
二太太闻言,暗道儿子果然没开窍,于是又直白点说道:“就是看着想娶回家的姑娘。”
薛明礼“恩”了一声,状似在寻思,半会才说,“我若娶亲也要等大哥先成亲才是。”
二太太晃了晃神,想起府里的传言,三个姑娘都是有意作侯夫人的,于是叹了口气,“礼哥儿说得对,要等逸哥儿先娶亲才是。”
薛明礼知晓自己母亲的为人,平素都是谦让有过,定不会与大太太争胜,所以才提及薛明逸好让母亲先断了给他议亲的念头。见二太太的神色,薛明礼又笑道:“姑娘们再好,大哥也只娶得了一个作夫人罢。”
二太太一听,深觉有理,又喜上眉梢,多话起来,“若是逸哥儿娶了来府作客姑娘里的一个,娘亲就去跟太夫人求了晴初来给你作媳妇。”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薛明礼听到二太太所言,面上也不禁显出诧异来,“娘亲,何以如此作想?”
二太太搂过薛明礼在身边,带着肯定的语气道:“我儿定是中意晴初的,对不对?”
薛明礼未回答,不置可否。
二太太笑道:“你天资聪颖,心思慎密深沉,娘亲见识短浅,时常弄不懂你所为之事,但你是我儿,养育这么大,娘亲还是多少能分辨出你的喜与厌。”
“你总是面上带笑,然夸晴初之时的那笑却是与众不同的。”二太太说道,“从前我知太夫人想将晴初许给逸哥儿,但如今这情形,怕还定不得数,娘亲也就有了此念想。”
薛明礼抬眼看着二太太,一时间心绪澎湃复杂。
二太太爱抚地摸了摸薛明礼的头,“不说话就是心里喜欢的。娘亲也极喜欢晴初这姑娘,生得貌美,难得是太夫人宠爱有加,却不恃宠而骄,从不与府里的几个姑娘争胜,下人也多为夸赞她的为人,年纪稚幼如此聪慧懂事,与你倒是相像。”
“只是,”二太太犹疑道,“虽说晴初可怜见的,一直寄住在薛府,然总归是孟大人的嫡长女,太夫人的亲外孙,如今孟大人官运亨通,也不知这门第上……”
“娘亲放心,儿子若不能功成名就,定不言娶她之事。”薛明礼硬声道。
二太太愣了一下,不禁笑逐颜开,她这儿子哪里是不开窍,明明就是太过早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