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先帝驾崩的丧期已过,已经与芒廷玉订下亲事的九公主,开始着手办起了嫁妆。作为主媒的史湘云自然是忙里忙外,而且不亦乐乎,很快,皇帝便命史湘云代皇后凤印,协理三十六宫的诸事。史湘云乐的不行,于是做起事来更为起劲。
一日,忽然有凤藻宫的看门太监来报:“元太后说自己居住的奕宁宫太过清苦,派人将凤藻宫的一应古玩陈设照搬进了奕宁宫,小的们不敢阻拦,但是宫里的规矩是不能如此的,三十六宫的陈设器具如果挪动,是要有盖有凤印的文书,小的们才敢放行的。而如今遇到此事,小的们特请云妃娘娘的旨意……”
史湘云一听如此,心下叹道:“元妃姐姐如此糊涂,她若想搬之前派个人来告诉一声,我岂有不应的?这下子让凤藻宫的人大老远的跑来告状,宫里又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不出一个时辰此事满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我若是不管,破了宫规,以后如何能立威?我若是管了,她可是元太后,是我的长辈,如何忤逆的了”
史湘云愁了半晌,心下想到还是得去找林黛玉,除了她也没有另外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智慧。史湘云刚要出枕霞宫,忽见依旧素服的薛宝钗和薛宝琴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不说别的,竟先按照给皇妃请安的礼数给史湘云下跪行了大礼。史湘云慌的忙去扶起薛宝钗道:“宝姐姐莫要如此,太过生分了。”
姊妹们挽着手进入宫殿,都落了座后,薛宝钗道:“虽是姊妹,可是宫里的规矩万万改不得的。我是一介美人,而云妹妹是娘娘,咱们私下里是姊妹,可是在人前万不能坏了规矩。”
史湘云见薛宝钗的气色虽比先前憔悴,可是精神不错,便一边点头称是,一边问:“自打进宫以来,宝姐姐一直病着。不知现在觉得怎么样?”
薛宝钗红了眼圈笑道:“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强喘气罢了。我比不得你,好歹身后有一个侯爷的叔叔顶着,最重要的是有皇上的宠爱……我只有一个犯了死罪的哥哥,去岁已经被问斩了。算起来,我不过是一个罪人罢了……”说到这里,薛宝钗拿起帕子拭泪。
史湘云忙上前百般劝慰,“想当初你我都在贾府的时候,是何等的亲密?我们同吃同住同睡,姐姐对我的恩情,湘云必不会忘。只是后来我们都嫁给了皇上,住的远、规矩多,不得不生分了。可是从此以后,宝姐姐若是又是那么难处,只管和我讲了,你我姊妹不分彼此才好。”
这一番话正是薛宝钗这次来最想听到的,不想这个没有心机的傻丫头这么快就掏心窝子了。薛宝钗止住泪道:“若是真能如此,真不枉我们姊妹一场……我在来时的路上听到元太后违逆宫规,竟私下搬起东西来。”
史湘云叹口气道:“可不是嘛,我正不知该如何处理。宝姐姐可有好的主意?”
薛宝钗笑道:“这还不容易?此事若是别人犯下的,定该重罚。可是这人是元太后,她即便犯下天大的过错,不说你,就是皇上也不能拿她怎样的。如今只能糊弄着过去了。依着我说,如今凤印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早先已经开好了的,是这会子事多,还没来得及送过去罢了,让凤藻宫的那几个看门的太监不必大惊小怪的。”
史湘云一听,喜的连连拍手赞叹道:“不愧是宝姐姐,果然聪明!”说着忙命人去拟了文书,速速的递给凤藻宫了事。
史湘云以为薛宝钗的到来是解救自己的难处,她想的太过天真。薛宝钗休养生息了这么久,名为养病,实际上不过是在韬光养晦。她每日都在想到底如何翻牌,如何博取皇宠,如何振兴薛氏一族。这段时间她苦读医书,为的就是如何能怀上男孩,——虽然她都未曾有机会近了玄冥的身……可是她并没有心灰意冷,她偷偷的读了许多幻术,书上写的:她只需要一次机会近玄冥的身,便有机会怀上龙子。只要怀上龙子,便能母凭子贵,那个时候,她依旧可以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除了做这些,薛宝钗还在宫里暗暗的拉拢一切可以利用的势力,比如说当今的正牌太后。
薛宝钗见史湘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物,便站起身来对史湘云道:“其实今天我来,是有事想要求云妃娘娘的。”
“姐姐快休的如此说,姐姐有何事尽管道来。”史湘云忙问道。
薛宝钗命宫女将东西抬进来,史湘云一看:乃是金碧璀璨的一颗树!光芒刺眼,恍的眼睛半天睁不开,定睛看后,才看清原来这棵树乃是金琉璃做成的枝干,叶子则是芙蓉种的翡翠雕饰。史湘云自从进了七王府,再到皇宫,各色的奇珍异宝也算都见过,但是如此华丽的还是第一次。
薛宝钗道:“此树乃是太后当年的嫁妆,名为’金枝玉叶‘。太后一直都摆在宫内的珍宝盒里,没舍得摆出来。最近知道九公主要大婚,于是拿出来想送给九公主当嫁妆。可是不巧的是太后竟发现有一片翡翠叶子有些松动了,找了尚宫局的珍宝司好多人来修理,竟没有人能修的。把太后她老人家心疼的,臣妾实在看不过去,就去瞧了瞧,发现不过是一片连着叶子的金丝松动了,你瞧这里……”
史湘云凑过去一看,果然是如此。但是看那连接的工序也甚是复杂。
薛宝钗接着说:“其实也并非不可修理,只要心够细,手够巧……臣妾之前听说林尚宫刚入宫的时候,曾经在珍宝司大展身手,惊叹众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