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人霎时变了脸色。
意识到危险的莫宛柔急忙向父母求救:“爸!妈!我不要跟他们走!我不要去!”
看着惊恐的女儿,莫父拳头紧了紧,压着火气,试图商量,“柔柔她已经没事了,我们会看好她的……”
“莫先生,我们也是为了莫小姐好。”男人态度强硬地打断他,浅眯的眼睛里,迸射出利刃般的寒光,“你们应该也不希望,莫小姐以后再发病,疯疯癫癫的到处惹麻烦吧。”
这话说得很直,周围的人大概听出来了。
原来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啊。
面对各种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莫家人可谓丢尽了脸。
莫宛柔被吓得哭了。
男子话中的警告,莫父明白,莫母也明白。
今天莫宛柔是一定要吃点苦头才行,否则,他们一家子都甭想安生。
莫父嘴巴动了动,却是无可奈何。
他眼含歉疚地看着莫宛柔,字里行间透出沉重,“柔柔,你……好好养病吧……我跟你妈……我们会去看你的……”
一家之主发了话,莫宛柔这次是去定了。
莫母没忍住,双手捂着脸就哭了。
莫宛柔眼中的光亮一下黯淡了,她不敢相信,她的父母竟然亲手把她推出去。
“莫先生,谢谢你们的配合。”男子笑意不达眼底。
他做个手势,架着莫宛柔的两名男子轻易地就把她给拎上车。
莫父僵硬地扯动下嘴角,“请你们要照顾好她……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
“放心。”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莫宛柔此行,一定会教她终身难忘,再也没胆子瞎扯淡了。
吃了饭,萧湛并未急着离开。
夏浅浅去洗碗,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你不回去吗?”她出来,见他优哉游哉的模样,好奇问。
萧湛抬眼看向她,“你是在赶我走?”
淡淡的语气,辨不出情绪。
夏浅浅却觉后背有些凉,“没啊,我只是问问而已,你平时好像挺忙的,今天耽误你一天,没影响你工作吧?”
她态度很诚恳。
萧湛视线转回电视机屏幕,“今天没什么事。”
“哦。”
话接不下去了。
夏浅浅朝窗外望了望,天色暗沉,就好像夏天雷阵雨来临的前兆。
她去阳台,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回来。
有她的,有夏母的。
夏浅浅抱着衣服,默默回到夏母的房间。
她坐在床沿,一件件,小心地折叠好。
电视节目了无趣味,萧湛独自坐了会儿,然后起了身。
他站到门口,看见夏浅浅还在这衣服,他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夏浅浅小小受惊,她慌地抹下眼睛,“什么事?”
话声带着鼻音。
萧湛说:“明天回墨西哥,有没有问题?”
“明天就走?”
“嗯。”他到锦城也快一个星期了,该做的已经全部解决好了。
夏浅浅迟疑,喃喃道:“这么急吗?”
她还想多留些时间的,又或者说,她不舍得离开,这里,有着她人生中最温暖的回忆。
萧湛眯起长眸,“夏浅浅,你再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理智型的男人,是绝对不会优柔寡断的。
她再难过,再不舍,日子总要过下去,一味沉溺于过去,有什么意义?
夏浅浅心头一震。
她抿下唇,“明天什么时候走?”
“晚上的飞机。”他说,“你有足够的时间收拾。”
“……好。”
“我先走了。”
夏浅浅把搁在腿上的衣服放到被单上,“我送你吧。”
她跟着萧湛来到楼下。
“路上小心。”她说。
萧湛应了声,走出两步,他又停下来,回过身对她说:“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夏浅浅微怔,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很淡很淡的微笑,“我知道了。”
目送着车子驶离小区,夏浅浅又在原地站了会儿,寒风起,冷意四面八方扑过来,夏浅浅拉起围巾,转身上楼。
回到家,她开始做清洁,非常认真,连角角落落的灰尘都抹干净,该收起来的,也全部找地方归置好。
凌晨,她累得差点直不起腰。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到处干干净净,夏浅浅想笑,可是眼睛里却溢出了水。
越是不舍,时间过得越快。
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早上起来,简单煮了面条当早饭,夏浅浅收拾起行李。
其实她没几样要带走的,但是却花了一整天。
夜幕初降时,萧湛来接他了。
她就一个行李箱。
“走吧。”萧湛帮她提着行李箱。
“嗯。”
夏浅浅把家里的水电气全部关掉,走到门口,她看着光线昏暗的客厅,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从这一刻起,就要说再见了。
她把门关上,用钥匙反锁。
萧湛先走,她跟在他后面。
一步一回头,离家的脚步,异常沉重。
“你要是想家,随时可以回来一阵子。”萧湛忽而启声。
夏浅浅收回心神,望着他的背影,感动于他此刻的体贴,“嗯。”
然后她垂下眼,若有所思。
机场,灯火通明。
韩晋说,二十分钟后飞机起飞,准备登机。
萧湛看眼在窗边发愣的夏浅浅,扬声道:“走了。”
夏浅浅回过身来,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似乎有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