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妍有点尴尬,但照实说了,那人听了一笑置之道:“不准啊。”
这句是用中文说的。
方妍讶异:“你会中文啊?”
那人道:“我父亲是中国人。but,这位师傅说的是你们的方言,我听不懂。”
方妍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由于后头还有许多人排着,他们两个便把位子让开了,找了个吧台点了鸡尾酒,方妍看他神色有点郁郁的,就问:“可能是我冒昧了,真的不准吗?”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伸出来道:“你好,我叫ay,你可以叫我sean.”
“你好,我——”方妍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你知道的.”
sean‘嗯’了一下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我觉得是不太准,不过也说不定,因为事情很复杂。”他好笑的看着方妍,“你听说过傅鑫吗?”
方妍惊呼了一声:“啊,那是我国的翻译家啊,老一辈的。”
“他是我爷爷。”sean坦诚道,“不过在文*&革的时候,我爷爷走的很惨,带着我奶奶开煤气自杀了,在文学上遭到的打压也让他很困苦,我的父亲当时在国外留学,他主修钢琴。”
“我知道我知道。”方妍急切的说,“你父亲是我国第一个在国外获得国际钢琴比赛荣誉的。”
“是啊。”sean苦笑一下,“爷爷写信让爸爸无论如何不要回国,那个时候你也知道,经常有女儿批斗父亲的,他不想见到有父子相互指责的场面,父亲于是就一直在欧洲流亡,直到遇见了我的外祖父,我的外祖父是当时英国的外交官,我的妈妈很喜欢我的父亲,他们就结婚了。我想,没有我外祖父的支持和资助,我的父亲是没有后来的成就的。”
“就这一点来说,我觉得算命先生说的不准,我从小衣食无缺。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爷爷给我取名叫凌霄,因为我是长子长孙,所以英文名字就取了个接近的。”
方妍‘嗯’了一声,在心里默默的把这个名字倒过来念了一遍,的确是凌霄。她是个很好的听众,静待他继续。
sean顿了顿又道,“但怎么说呢,也许又是准的吧,我父母没多久就离婚了,我一直揣测,也许我父亲和我母亲的结合,有一半是得因于他困难的处境,并不是真的爱我的母亲,对于他来说,接受一个少女的爱如此容易,而后性格不合,就分开了。他们分手的时候我才五六岁吧,我记得不是太清楚,只记得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弹琴,他也把我叫过去试图教我,但是我没有天赋,很遗憾。”
方妍听了有点心酸,他觉得他的父亲给他的影响挺大的,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父母的离异看起来再平和,对孩子的影响和冲击都无可避免。更何况他的父亲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与他的母亲结合,之后成名了又离婚,他母亲的家族会怎么看待他的父亲,他从小到大长在外祖家,又会遭遇到怎样的眼神和对待?她可以想见。
谈话到此戛然而止,方妍认为再谈下去就是别人的私隐,她不想知道也无权知道。
所幸sean也是个点到即止的人,聪明人之间,懂得距离的把控,他们不是朋友,没必要再深入下去,他明天的飞机就走,也许正是因为方妍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过客,所以才对她说了那么许多。
当天晚上回家,方妍把任务单拿出来一个一个查他的名字,发现他的航班是去新加坡的,而负责他的不是自己,是同事,她竟有淡淡的遗憾,他们之间联系就这样结束了,谁也没想到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在的餐厅里,sean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说:“都是纯西式的啊,你应该吃不惯吧。”
方妍坦白道:“咖啡很棒,至于法式面包什么的一向不是我的菜。”
sean笑了起来。
方妍道:“对了,你这次来中文更好了。”
sean说谢谢,我是特地去北京大学找人学的中文,我一直想要到我爸爸和爷爷住的地方来看看,想知道他们怎么说话的。
“难怪。”方妍道,“你的口音特别奇怪,刻意学着京片子,诡异死了。”
“什么是诡异?”sean不耻下问。
“py,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sean哈哈大笑,“这么难听吗?”
方妍坦白的点头:“挺难听的,不过还是多说说吧,多开口,就能说的更好,你就是发音有点怪,你知道我们这里一个歌手叫陈冠希吗?你说话有点像他唱国语ap,听了叫人发笑,我忍的很辛苦。”
sean抬了抬眉:“ok,那我不说了。”
“别啊!”方妍笑道,“开个玩笑嘛,我跟你说个我的丑事。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第一次出任务,那天晚上吃饭在hebund,我当时不懂啊,想说老外不是都爱火鸡吗,我就点了一个,我的朋友点了一碗海鲜蛤蜊面,哎呀妈呀,我的火鸡呀,那个肉老到死,差点把我的牙都给磕了,我哭死,等老外过来一看,还觉得特内疚,没招待好我,我只能说我天生胃口很小,多好的火鸡就给浪费了,我有苦说不出,真的好难吃。”
sean听了直笑:“之后学乖了吧!”
“是,再也不敢挑战高难度了,走到哪儿都选巧克力熔浆蛋糕,只要是西餐厅,就没有做砸的,如果连这个都做砸,他也就别开了,关门大吉吧。”方妍道。
sean闻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