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除了过往的记忆,不留一丝痕迹。
有人说时间像是流水,流水却也有尽头,百川到海,天无涯,海有脚。
记忆是什么?
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可是,人生数十年,我们能记得多少事情?只有那些有纪念价值,并且能让人记住的大事件,才能够停留心间。
第一次和女人上床?
说实话,陈欢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次上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了。
第一次拔刀杀人。
这个陈欢记得,他那天很匆忙,那是当时跟着的老大给他的任务,他拿了一把水果刀,到了一家理发店,笑眯眯的走到那人身后,一刀就下去了。
很干脆,没有什么挣扎,只是看到镜子里面那人恐惧的脸,此刻,回想起来,那人长什么样子,他都记不得了。
有些事情,只是一个大致的概念,但是,有一件事情,陈欢不会忘记。十三年前,他打完群架回家,想要吃一碗老婆做的鸡蛋面,温暖一下刚刚雨水侵袭的寒冷。
一个人从房子上面蹦下来,那可是三楼啊,他安然无恙。
陈欢信奉的是关二爷,他不信鬼神,所以当那人让他跟随的时候,陈欢之说了一句,“打赢我再说。”
随身不离的西瓜刀,被那人一根手指头点成了碎片,陈欢目瞪口呆,最终,他拜在了那人门下。
很快,一家小小的赌坊开起来了,便是那种毒品生意,也是被拉来了。有人想要找麻烦,小麻烦,陈欢就可以搞定。
而大麻烦,当陈欢看到那人和千叶城最大的混混头下象棋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有麻烦了。
果然,当他再次回到赌坊的时候,那些人都走了,甚至还有兄弟们的医疗费,以及一大笔的精神损失费。
陈欢明白,自己抱着的果然是大腿。
好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终于,是到头了吗?
独门独栋,一家平平无奇的房子,门被敲响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中年人,出现在了苏常的面前。
陈欢直接跪在了地上,苏常从这个人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味道,血腥的味道。不是那种刚刚杀过人的味道,而是一种诅咒,是人的怨念。
陈欢磕头,“饶命,我都是被逼的,真的是被逼的。”
陈欢这样的小人物,白痴都知道他是被逼无奈,但是,那中年人阴鸷的面孔,还是产生了一股子怒意,一股罡风出现,让陈欢直接撞在了墙上。
一声闷响,陈欢一身的骨头碎了多少根,怕是不仔细数数,没人会知道。
苏常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中年人,白色睡衣睡裤,浑身上下的气息,也有筑基巅峰的水准了。
他手中握着一颗象棋,看样子,应该是有些谨慎,便是出来开门,也带着法器。苏常笑了,他喜欢谨慎的人,因为,小心驶得万年船。
“喜欢下棋?”
听到苏常的问话,中年人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有点兴趣。”
“下一局?”
这是疑问,也是试探,中年人眉头一皱,看着苏常稚嫩的面孔,心中升起了一丝怀疑。难道,这并不是刻意来找自己的仇家,只是一个随便路过的正派弟子?
而且,没有什么经验的样子。
摸了摸手中的将字,中年人笑了,说道“道友怎么称呼?”
“苏常,阁下?”
“金乐池。”
两个人走进了房间,一楼很宽敞,虽然有地毯,但是满脚都是泥泞的苏常,并没有换鞋。
看着满屋子的整洁模样,看得出来,金乐池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但是,他并没有提醒苏常的意思。
棋盘被拿了过来,苏常笑了,金乐池拿红,他走黑子。
棋盘也是法器,棋子也是法器,一瞬间,苏常对于金乐池竟然有了一点好奇。这样一个酷爱象棋的人,怎么能是一个邪修呢?
走了几步,金乐池飞象了,一时间,天旋地转,苏常并没有太多惊讶,手中一道摄魂符击在了刚刚露出笑容的金乐池额头。
苏常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方祭坛,祭坛下方,全都是人。
而金乐池则满脸阴沉的盯着苏常,苏常对他微微一笑,笑容很淡。
苏常知道自己进的是阵法,所幸,他并没有那么单纯,进来的时候,顺便把金乐池也捎带上了。
只是,进来之后,苏常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没有多少力量了。
身上的法力,死死的支撑着自己,抵抗那阵法的压力。
“棋盘?”
苏常皱着眉头,看着那边的金乐池,金乐池很不乐意的点了点头。棋盘棋子都是金乐池的法器,但是,进来的只是被苏常摄走的魂魄,就好像一只新生的鬼一般,没有多少力量。
其实,摄魂符很多时候,只能够暂时抽一个人的魂魄离体一瞬,只是,这个一瞬间的时间恰恰好,刚好把他带来了这棋盘之中。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苏常走不出这棋盘,那么,他金乐池也得死在这棋盘之中。而他金乐池一旦魂魄死亡,那么,这阵便成为死阵,想要出去,更是千难万难。
苏常看着祭坛,并没有着急出去的意思,而祭坛下方则是起码数百人,看他们的样子,都是和苏常一般本体进来的人,苏常有些愤怒的看了金乐池一眼。
“这些人,都是你用来练功用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年纪轻轻的,啰里啰嗦的,赶紧出去,我们战个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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