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通过人问到了容浅现在住着的医院,犹豫了好几天,终于决定要过去看看。
柳哲翰站在医院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半晌以后,才迈出步伐走进去。
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容浅被伤到了,只是,他也是处于两难的,一边是他的妹妹,一边是容浅,他根本就无法作出选择。
或许,他该自私一点,选择站在自己妹妹的那一边,毕竟,容浅只是一个外人,而柳微澜却是他的亲妹妹。
他搭着电梯上楼,到达了所在的楼层,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囡。
他跨步走了出去,不久后,便到达那间病房门口。
门并没有关紧,隐隐能看见打开了一点点的细缝鲺。
透过那细缝,他能清楚地瞧见里头的人。
柳哲翰慢慢地举起了手,迟疑了许久,到底,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
他听见容浅的声音,而后,把门给推开。
病房内,只有容浅一个人,她正坐在病床上,腿上放了一本杂志,看样子,应该是在翻看着。
见到进门来的是他,容浅显得有些吃惊。
“是你?”
柳哲翰的嘴角勉强地扯起了一抹笑意,只有他自个儿知道,这笑略显有些僵硬。
“我听说了你的事,就过来看看你了。”
对于他的话,她并没有怀疑,只以为,他是在看到了相关的报道以后,才特地过来这边的。
柳哲翰缓步走了过去,容浅看上去气色不错,只是,他却注意到了,她的左手手腕正绑着白色的纱布。
应该,伤到的就是那个地方吧?在找寻她住在哪一间医院的同时,他也稍微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当然知道她的伤也不算轻,想来,她也是表面上装作没有事情吧?
他很难想象她经历的那一切,更重要的是,她所经历的那一切,皆是他的妹妹所为。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对她尤为的愧疚。
他知道自己该告诉她,他就是柳微澜的哥哥,但是,上一次,他都没能说出口,这一次,仍然是如此。
容浅看着他的脸,见他一直不说话,便以为他是在替她担心。
“医生说了,明天就能出院了。”
他的目光投驻在她的手腕上。
“伤……很重吗?”
她也垂眸看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还好,只是始终忘不了当时的事情。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哪里了……我想了很多,如果,我真的就那么死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我的父亲又该怎么办?”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抬起头看他,一脸的抱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告诉你我已经结婚的事情。”
其实,她的这一句“对不起”,他实在承受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理应是他才对。
但是他真的怕,怕被她知道他是柳微澜的哥哥以后,她会再也不愿意见他。
所以,他自私地选择了隐瞒下去。
“没关系……”
他早就知道她结婚的事了,也知道她有一个儿子,但是,这一些,他都不能如实地告诉她。
或许,从跟她相识开始,他就注定要制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柳哲翰拉过了椅子坐下,他的神色复杂,试图从这种尴尬中走出来。
“你当时……很害怕吗?”
她笑。
“怎么可能会不怕?”
她的右手,抚摸上了受伤的左手,她是真的很怕,很怕就那样丢了性命,很怕再也见不到想要看见的人。
直至醒来,她才庆幸,活着,真好。
然而,柳哲翰每当看着那缠着白纱布的左手手腕,就觉得心底的愧疚愈发重了些。
“那……你恨吗?”
他的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唯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在忐忑些什么。
容浅一怔,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开口。
“我当然恨。”
恨?她……恨吗?
柳哲翰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怎么可能会不恨呢?那可是差点丢了性命的事。
容浅并没有发现他此刻的表情,她抿着唇,每当想起,都觉得心有余悸。
以前,她最多也就觉得那个女人很惹人讨厌而已,但经了这一遭,她真的有些恨柳微澜,那个女人,竟然狠心至此,只希望,法律能将她给制裁了。
今天早上,警察就已经再一次上门,来给她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甚至告诉她,关于柳微澜的案子,将会在两天之后提审,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到时候,她会去法庭听审。
只是,她没有
发现,旁边,柳哲翰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他坐在那里,一股冷意传至了四肢百骇。
他明白的,她会恨柳微澜,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恨是不可能的,毕竟是那个人让自己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换着是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
他也说不出心底的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句“我是柳微澜的哥哥”的话,变得再一次难以启齿。
真的,不能说出来。
一旦他说出来了,他现在和她的关系,就会破灭。
“是……是吗……”
他只能低着声音说话,半晌,他站起身来,目光有些闪躲。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容浅一愣,也没有多想,便与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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