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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心系社员群众

其实,我们从学校来到农村时,因是自由结合,只知道自己小组这几个人是谁,并不知道自己小组以外各组的人都是谁;不知道自己小组分到哪个大队,也不知道这个大队下了几个组,那几个组里知青都是谁。下去以后知道了。原先关系好,有过接触的,下乡以后还有接触,自然来往走动也就多;关系一般,若有接触,说话再投缘,之后关系好,多有走动来往的大有人在;没有接触的,下乡以后没啥接触,若是说话再不投机,相互来往走动的机会就很少。因是这种情况,我们沟里的学生就跟十五队的知青接触多,跟八队的知青接触就很少。可以说,知道他们小组都是谁,只是少有接触,来往稀少,若不是都有知青的名号,只怕是见面也用不着打招呼了。

听得汪幸运无缘无故,主动攻击,煽动大家都去坏他小组比他红的洪大建的事情,张永东是直杠子,聊聊数语,点出了汪幸运的德行。那意思很清楚:这号人他看不起,以后少来往。其实别人也有同感,只是没吭声而已。

闲话少说,还是归到主题上去。因麦罢点种过后,下了几场透雨,那玉米苗子吃饱喝足,疯长,转眼已过了成年人的胸膛。那么多玉米地,都得锄草搂沟,确实锻炼人。大热的天,钻进密不透风的玉米棵子里,湿热不说,单那玉米叶子像小刀一样剌人,就让人绝望了。我们组的女知青甄爱红,锄过一行,早已浑身湿透,到地头冲着队长问:“这都热成这样了,玉米叶子也剌人,这不能不锄吗?”其实她没恶意,只是热得难受,剌得难受,询问一下而已。

队长一听呵呵笑:“不锄咱们吃啥呢?这不是来了几场透雨么,若没有这几场透雨,哪有这事情呢。有这几场透雨好。有这几场透雨,咱们就能多吃几斤玉米面了。”他说的是实话,再到甄爱红搂沟锄过的地里看,他心凉了。他心说:你们知青也真可以。你们是来吃俺们,喝俺们,来俺们队下混工分,你们还来作践俺们。你们也忒有理。上头护着你们,压着俺们:俺队下棒劳力一年下来,才能分到八十斤麦子。你们知青有理,你们一个人就得拿去一百二十斤。接收知青这事情真是办得太愚蠢:队里太吃亏,社员们太吃亏。他终于明白过来,心里觉得真是吃了大亏。作为队长,他要为沟里社员群众谋福利,他想改变这极吃亏还得认倒霉的状况。这不能眼睁睁看着七百二十斤麦子,还有那么多秋粮,都让这不会干活的城里知青拿了去。他们拿得气壮还有理。细算下来,这一年队下可是亏大了。当时咋就心软没有想过这事情呢?这不怨我。这只能怨在大队当副支书的一家子孙子梅浩仁了。若是浩仁还在大队当着副支书,这事儿跟他说,还能管点用。只可惜他麦收前就调到公社当了团高官,变成国家正式干部,这是队下的事情,再跟他说也没用。这该咋办呢?他觉得这事儿很棘手。这事儿棘手也得解决,总不能让队下一直吃亏下去吧。

晚上大队召开队长会,他去了。散会,他跟老支书说,沟里的条件差,知青在沟里受委屈。让支书想办法把知青调到街里富裕的队里去;至于其他条件,都好说,只要能快些把沟里知青调到街里就可以。

老支书这村干部,从解放初,一直干到现在,啥事儿没经过?啥事没见过?还用着你这刚结婚的年轻小伙子来给老家伙上课?轻推软磨,悠着走,没有答应,不跟他说这事儿,糊弄过去了。队长没了办法。这事儿还得办。队长、会计、保管三人开了碰头会。分析了容纳知青的好赖关系。细算细推下来,居然没有一丝好处,只有坏处。这该咋办?统一决议,统一口径:知青粮食不够吃,生产队不借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决议一出,立竿见影。都是正长个子的姑娘小伙,刚下乡,还吃着国家供给时,每月四十五斤毛粮,还有八块菜钱,尚且吃不到月底。现如今,一分钱补贴没有,这一年一百二十斤麦子,即便秋粮一兑三,再来三倍秋粮,无论怎样俭省,明显也撑不到年底。

知青们找着队长商量:“我们一个月四十五斤粮食还不够吃,每月都要亏欠好几天。要不每月给我们放几天假,没粮的时候,让我们回城住几天吧。”

队长不愿意。说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就是要同吃同住同劳动。你们不够吃,队下也不能贴补你们,补贴你们就对不起社员群众。这话说的有理。沟里知青也没脾气。

这是明着打起别劲儿要朝死里整。沟里知青心还齐,到哪儿去找也没用,兔子急了还咬人,看我们知青不跟你们队长会计保管三巨头拼了去。当天晚饭过后,沟里知青就在院里商量说,来文的不行,就来武的。这事儿就得硬碰硬。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说定第二天中午,全组六个人都去跟三巨头弄事情,——也就是跟他们打架,用拳头解决问题。

哪知第二天一早,街里六队的姑娘们拉着一辆架子车,来沟里接上俩女知青,这边帮忙搬东西,那边说,女知青的手续转到了他们生产队,让她俩现在就过去。两个女知青转到街里六队,转瞬之间,沟里知青的武装阵线便被瓦解了。

两个女知青转去街里六队,知青断粮这事儿便在沟里公开了。沟里乡亲都善良,都觉得知青可怜。家家都给知青端过饭,即便是队长妹妹,保管妹妹,会计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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