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清清嗓子,边走边道:“郎主喜洁,也喜静,只要避过这两点,郎主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崔锦微微一怔,心中却是想,一言不发地就将赵平毒哑了,这是个极好说话的人?想起上回的谢五郎,她不由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不过想归想,崔锦面上仍是带着矜持的笑容。
“多谢郎君指点。”
阿墨见状,心中不由添了丝好感。这崔氏倒是个知分寸的,生得也不差,若郎主欢喜的话,打点下汾阳崔氏,将崔氏的父亲接回燕阳城,到时候有了汾阳崔氏女的身份,也是能够当郎主的妾侍的。
“郎主在里面,姑娘请。”
崔锦轻轻颔首,她接过阿欣手中的包袱,独自一人走进。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崔锦想起方才阿墨的话,刻意放轻了脚步。然而她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谢家五郎,正诧异不已时,忽有琴声响起。
她循声走去,穿过纱帘,又走过一段游廊,蓦然间天地变得广阔起来。崔锦不曾想到屋里竟是别有洞天。层峦叠嶂的假山石前,梅树三两株,红色的梅花开得正灿烂。
而梅树之下置有坐地屏风。
屏风前的谢五郎白衣白袍,两膝上卧有五弦琴,指骨分明的十指在琴弦上灵活地滑动,琴音时而低沉时而高扬,明明是不成音节的曲调,可由他那般随意慵懒地弹奏出来,却极是风雅。
崔锦看得目不转睛。
一个郎君竟有这般容貌,还有这样的家世,这才是真真正正上天的宠儿呀。
崔锦施礼道:“阿锦拜见贵人。”
琴声仍然未停,而在崔锦话音落后,五弦琴调皮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手指每动一分,琴音便更刺耳一分,尖利得仿佛能刺破耳膜。
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琴音方歇。
谢五郎问:“琴音如何?”
崔锦打量了下谢五郎的脸色,方道:“阿锦不懂琴,可郎君白衣如雪,黑发如墨,阿锦头一回见到如此风雅的大人物,不由看得如痴如醉。”
所以,醉得什么都听不见。
谢五郎缓缓起身,循声而去,待站定后,他微微拧眉,冷道:“你这般伶牙俐齿,是崔元所教?”
崔锦悄悄地挪动步伐。
刚动了下,谢五郎又道:“又想逃了?”
崔锦轻咳了声,说道:“阿锦……阿锦以为贵人想训斥阿锦,为表敬意,便想着走到贵人面前,以供贵人训斥。”
不然贵人对着虚空皱眉冷眼的,虚空也很无辜的!
谢五郎眉毛动了动。
“站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