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只好放弃问女儿,她给崔沁的侍婢红柳使了个眼色,随后又哄了女儿好一会。待崔沁哭累了,她才仔细地问了红柳一番。
听红柳一回禀,方氏登时愣住了。
崔氏那丫头竟然得了欧阳钰的青睐?还奉为座上宾?
“此事当真?”
红柳回道:“回夫人的话,千真万确。欧阳家的姑娘还说以后崔氏阿锦便是他们欧阳家的贵客,谁欺负了崔氏阿锦便是等于与欧阳家作对。”
方氏不由陷入沉思。
她万万没有想到崔氏阿锦还有这样的能耐!若是当初她早些说于欧阳家的姑娘有恩,她也会仔细掂量掂量。
红柳问道:“夫人,三姑娘还要去向崔氏示好吗?”
方氏皱眉道:“这个暂时不急。之前不曾来往,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贸然地贴上去,免得会落下势利的话柄。先观望个几日,若是其他人有所行动了,再看看如何。”
本来崔氏若对洛丰其他贵人有恩,他们崔家也不在乎。他们家已经出了个秦南王妃了。
可是这人却是欧阳钰,欧阳小郎的阿姊。
欧阳钰此姑娘看似极好相处,却是油盐不进,想巴结也难以巴结。而欧阳小郎最听的便是欧阳钰的话,人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欧阳小郎奇怪的是不怕爹娘只怕阿姊。
沁儿还有两年便及笄了。
早在沁儿满十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注意洛丰城里的人家了,左挑挑右挑挑,看来看去还是欧阳家的好。欧阳大郎已经娶亲,二郎也定亲了,便只剩下欧阳小郎。
只不过方氏知晓的是,洛丰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家贵女盯着欧阳家的这门亲事呢。
倘若能借着崔氏与欧阳钰的关系,兴许还能搭把手。
在方氏打着崔锦的主意时,阿欣也很是烦恼。不过她的烦恼自是与方氏不同。打从大姑娘从欧阳府回来后,每日送上门的请帖便堆得跟小山般高,还有数不清的小礼大礼。
阿欣与珍嬷清算着送来的礼,有用的都收进了库房,没用的便都堆了出来,留作打赏下人用的。
两人清算后,珍嬷向林氏汇报,而阿欣则像是崔锦汇报。
阿欣烦恼地道:“大姑娘,请帖这么多,你几乎都要去。每次登门都要花点金。这般花下去也不是法子呢。虽然这阵子有欧阳姑娘送来的重金酬谢当初的救命之情,可重金虽重,但也不能用一辈子。”
崔锦道:“金没了还能再赚,不着急。”
阿欣睁大眼,好奇地道:“大姑娘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之前好些日子都在为金而发愁。”
崔锦笑道:“经历了一些事情,自然不一样了。”
那天经受了歹人的恐吓,又受到了来自谢五郎的恶意,她的心境若是再不变化,迟早有一日会永远活在惊慌之中。她这人没什么特别好的,唯一自己能引以为傲的不是上天赐予她的神技,而是自己的心境。
金没了,想法子再挣便是。
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熬到谢五郎离开洛丰。
谢五郎已经知道自己当初耍他的手段了,像他那么高傲的人,又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恐怕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这般戏耍过他。
现在他发现了,心中定会不悦,也定会想着法子来惩戒她的。
思及此,崔锦有些懊恼。
自己的手段果然还是太稚嫩,当初若是能再完美一些,兴许谢五郎就不会发现了。不过也罢,人总是在不停地成长,吃一堑长一智。
阿欣似懂非懂的。
她低头数了数请帖,说道:“大姑娘,还有十家的请帖呢,剩下的都要去吗?”
崔锦道:“自是要去的。”
他们崔家要想在秦州洛丰落脚,除去结识权贵之外,洛丰有何人也要了解清楚。如今多亏了欧阳钰的影响力,才使得更多的贵女晓得她崔氏阿锦的存在。
任何一个以后能帮助得了他们崔家的人,她都不愿错过。
送来的请帖她几乎是一个不落,上门拜访过了,与贵女闲聊一番,便能更清楚地了解洛丰。他们崔家初来乍到,需要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
当崔锦将请帖一张一张地消灭后,已是五六日后的事情了。
她疲惫地踏回家门。
还未走到厢房,阿宇便匆匆走来。瞧到崔锦面上的倦色,他不由一怔,竟是将想要说的话给忘了。崔锦看了他一眼,问:“何事?”
此时,阿宇方回过神来。
他说道:“方才有人来给大姑娘传话,是上回燕阳城来的贵人。那人说贵人吩咐了,让姑娘明日打扮好看去见他。等时间一到,自会有人接姑娘去的。”
崔锦打起精神,说道:“我知道了。”
阿宇担忧地道:“姑娘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可要请巫医回来?”
崔锦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只是今日走动得多,有些乏了。歇个一夜便好。”
到了第二日。
崔锦很早便起来了,她唤了阿欣进来。阿欣侍候她盥洗后,崔锦说道:“将之前贵人赠我的衣裳与首饰取来,并且熏上贵人所赠的香料。”
阿欣问:“大姑娘是要赴宴吗?”
崔锦顿了下,说道:“不知。”
目前看来,她还摸不清谢五郎究竟想做什么。唯一能肯定的是,今日让她打扮好看去赴的定跟鸿门宴没有区别,横竖谢五郎肯定心怀不轨。
她一定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又吩咐道:“去珍嬷那儿取一个薄荷香囊,让珍嬷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