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笑的是,只有她拼命想要远离的栾千和,才傻兮兮地把她当心肝、当宝贝。
几个月后的成绩放榜,栾千和被一所地域跨省的著名高中录取。去一次学校,单程往返所需的时间远超半日。栾怀开指明要栾千和离开栾家大宅,搬去住校。
狡猾敌人所给予的永远是致命一击。无声无息中木已成舟,反抗皆尽是徒劳。
栾千和说:“乐乐,我把你带走好不好?”
栾乐攥紧手中的笔,没有作声。
栾千和无力地趴伏在一旁,神色哀伤地凝视她。等不来回应,他不安地伸手去摸栾乐柔软的脸颊。
栾乐扭头,叼住捣乱的手指,故作凶狠地瞪他。
栾千和摇晃手指,连带着也摇晃了栾乐的脑袋。他极配合地惊讶,道:“咬这么紧实?”
“对,写作业的栾乐,超凶!”
“哈哈,”栾千和笑她:“那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栾乐条件反射去捂,却还是被栾千和扫过一眼。发现栾千和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栾乐羞耻地要与栾千和拼命。
栾千和讨饶:“哥哥刚才虽然看见了什么,但是哥哥不说。”
“哥,你不要捣乱。”栾乐控诉他,“我是在预习新课程,明天就要开学了。”
栾千和轻声道:“明天哥哥也要去住校了啊。”
栾乐不舒服地皱眉,像是在和谁赌气一般,道:“你那个高中很难考,我当然要加倍的努力学习。”说完,她自个觉得不好意思,把脸埋进书本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所以,别再打扰我!”
“好啦,哥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栾乐屏气凝神等着,然后她听见栾千和难得犹豫,他问:“你——喜欢我吗?”
栾乐有些顿愣,她定定看向栾千和。两人对视,栾千和不自在地别了一下眼,待视线重新回至栾乐身上时,他像是鼓足勇气般,冲她微笑。那是少年遇见了心爱的姑娘,一个饱含期待的羞赧笑意。
栾怀开曾在丧礼上说,他对不起栾乐。
其实无所谓谁对不起谁,每个人都不过是在自己既定的轨道上行事。他身为父辈,见不得家中两个血缘小辈厮混在一起。而他的手段也十分干净利落,在栾家爷爷的强压干涉之下,他没能对栾乐采取措施,便送走了栾千和。
无论从何种角度分析,该被送走的都应该是栾乐才对。大抵是栾家爷爷活得岁数大了,满不在乎地任性起来,护了她一把。遗憾得是留下来的栾乐,并没有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