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昆丁显然是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威廉还是块硬骨头,到了自己的地盘儿还敢这么叫嚣。
他朝身旁的亨特努了努嘴,亨特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其实,我们请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同学一场,还有半年多就要毕业各奔东西,想跟你叙叙旧……”
“亨特老弟真会说话,叙旧就不必了,我知道,你们请我来的目的。咱们都是明白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治下的学生会也好,白色珞珈俱乐部也罢,虽然和你们话不投机,道不相同,却也还没有闲暇到有功夫去管你们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很好!果然是聪明人!”昆丁将两只脚从桌上拿下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威廉转向昆丁,继续说:“所以,今后的规则还是老样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河水两不相扰!”
“痛快!你要是早这么说,说不定两三年前,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昆丁深深吸了一口雪茄,雪茄边缘迅速由明亮的红慢慢变成暗淡的灰白,中心部分仍闪烁着星星点点红色火光,在并不十分明亮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跳脱。
“朋友?恐怕高攀不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威廉说着,就要向外走,巴斯蒂安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凯文却像个门神一样当在了他们面前。
“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说着,昆丁用食指上戴着的那枚骷髅指环敲了敲他身后的黑板,样子像极了生气的老师在警示不认真听讲的学生,大家的目光顷刻间齐聚到昆丁手指的方向。
那是一字排开的三块巨大黑板,这种上个世纪被广泛使用的传统黑板,如今在a校校园里几乎绝迹了。
黑板中间,用各色粉笔毫无规律地画出一些线条,乍看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或者说,仿佛是一张城市地面交通图。
威廉一头雾水,他完全不明白这些线条代表什么。
然而,有种感觉告诉他,这张图可能才是今天整件事情的关键。他的脚步不自觉朝黑板的方向挪近了一些,强迫自己带着侦探和符号学家的眼光去重新审视这张略有些费解的图。
当目光再次落到黑板最上方时,一行熟悉的人名令他蹙紧了双眉。
这些人几乎清一色都是蓝色锡安隐修会十二年级的大佬,其中几个就坐在对面。如果他记得不差,他们也应该是在ed和ea阶段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的。
黑板下方也有不少错落排列的人名,威廉数了一下,大致有二十几个,这些名字里面威廉认识的人并不算多,然而,一看便知都是女生的名字。
黑板中间那些杂乱交织在一起的线,将两组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名字连接到了一起,有的人的名字上联了一条线,而有些则连了好几条线。
看着这些联线,威廉脑子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再次看了看哈克尼斯圆桌对面的那几个人,果然,他们各个表情古怪,肖恩猪肝色的脸变得紫胀,那个叫作雅各布的清瘦男孩,已经开始神经质地不停眨动双眼……
威廉跌坐到椅子上,他心中第一个感觉是怒不可遏,在每个人都自诩为是这个国家未来栋梁和精英的学园里,在他担任学生会主席的治下,怎么会有这样肮脏龌龊的事情发生?
这些自认为高贵,享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的纨绔子弟,他们用自己手里的金钱和特权来骗取爱情,再用骗来的爱情获得性,不仅如此,他们还把这些当作战利品公然拿出来展示、炫耀和攀比?
神圣的爱情就这样被践踏、亵渎,他们得到了一时的愉悦,却可能毁掉一个女孩的信念,扭曲她的人生观,这群人完全就是变态!
作为一个连爱情经历还未曾有过的优秀男孩,黑板上错综复杂的连线令他感到羞耻,一想到被这些罪恶线条连接起来的男生和女生,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和不同的人进行着以游戏为目的的苟合,他就觉得面颊发烧,浑身不自在。
想起刚才开启那扇雕花木门时,里面传出来的腐败气息,立时感到一阵作呕,威廉笃定地相信,那张华美而肮脏的大床上,曾经发生过污秽不堪的事情。有可能会是他们中间的谁呢?或许都有?
闭上眼睛,胃里翻江倒海,他努力压制住一阵阵涌动上来几欲呕吐的感觉,恨不得立刻怒斥他们、质问他们、谴责他们,然而,昆丁的一声冷笑却让他恢复了理智。
昆丁换用食指和拇指烟捏着雪茄,眼睛直视着威廉脸上变换不定的神情,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说道:“作为学生会主席,你竟然还不知道我们学校有这个特殊传统?”
什么传统?聚众*吗?伤风败俗吗?威廉刚想张口斥责昆丁,话到嘴边,他决定还是换一种更加理性的交流方式。
“如果是那些被称为美谈的传统,我想,我不会不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你说的又是什么传统?”威廉以凛然目光回敬昆丁的傲慢语气。
昆丁猛吸了两口烟,发出一阵如夜枭般刺耳的笑声,仿佛威廉刚才讲了一个极其好玩的笑话。他忽然转头向巴斯蒂安,问道:“大诗人,你高中交过几个女朋友?”
“两……个。”这个浪漫的法国男孩浑身一激灵,回答得有些局促,他的眼神游移地看看昆丁,又看看威廉,不明白昆丁为何会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