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连串的撞击后我终于被拽进了潜水舱。如果不是潜水服够结实，我早就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潜水舱已经排空，艾达蹲在我的身边费劲的看着潜水服的使用说明，她想帮我尽快卸掉身上笨重的装备。
说明书是布朗博士手写的，潦草的程度堪比医生手写的处方，更糟的是跳跃性很大，前后矛盾。出发前，我研究了好一会才基本搞清楚使用方法。
从36个大气压的环境回到正常大气压的舱内，除了身体沉得像块石头，没有其他不适感。布朗博士的发明是个好东西，要想办法顺回国内去。
艾达还在研究着说明书，我的上面和下面都快憋不住了，艾大小姐，不对，是王大小姐，你就不能快点吗。
头盔上没有送话器，没办法通过声音告诉她该怎么做；等她搞明白，我该窒息了。还不如死在外面凶险的环境里，起码体面点。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抬起头，然后又重重地磕在地上。“咚”地一声响，把艾达吓了一跳。她这才注意到头盔里我的脸变得煞白，嘴唇紫得发黑，终于明白首先要做什么。
按照说明，按下头盔下方的开关，会自动脱落。艾达连按了好几下没有一点反应。她抱起头盔又摇又扭，可惜它就像在潜水服上牢牢地扎下根，纹丝不动。
艾达站起身走出舱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灭火器。
哇靠，这个暴力女，想来一出司马光砸缸的戏码吗。
想摆手表示不要，但手臂沉得抬都抬不起来。
她高高举起灭火器，砸了下来……。
危急关头，我使出吃奶的劲，身体向旁边一侧，头盔居然神奇地脱落了，骨碌骨碌滚到一旁。艾达没收住手，灭火器擦着我的鼻梁“哐”地一下砸在地板上，震得耳朵里嗡嗡响。
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滚滚而出，好险，差点脑袋瓜子开了瓢。
终于又呼吸到新鲜口气了。我大口大口贪婪地吸着艇内的氧气，生怕下一秒就吸不着了。
“艾达，快打开绿色的开关。”膀胱快要爆炸，再不上厕所，就要尿崩了，我着急地大叫到。
她打开开关，包裹着身体的那层薄薄的液体通过脚底的孔洞被抽到位于背部的回收装置中。
随着液体被抽离，身体轻松了不少，四肢重新活动自如。
顾不上有异性在场，三下五除二地除去潜水服，光着屁股冲向艇上的卫生间。
艾达肯定是看见了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俏脸“唰”地一下，通红一片，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哗啦啦”，我如开闸泄洪般倾泻着身体里的存货，畅快淋漓的感觉令人飘飘欲仙。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还会大量排尿，以排出吸入体内的特殊液体。
艾达贴心的取来衣物，我擦干身体穿好走出卫生间，发现她仍等在门口，小脸还是红红的。
“林……乐，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她低着头吞吞吐吐地问。
很好奇，是什么问题让她难于启齿，“说吧”，我边整理衣服边说。
“doee size as you”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look at me。”艾达听话的抬起头看着我，她的脸比刚才更红了。
“no”，我举起一只手，翘起小指，轻蔑一笑。
艾达“啊”地一声，红着脸走开了。女人就爱大惊小怪，我的身体条件就是欧美的那些专业演员也会自愧不如。
回到驾驶舱，叔叔自觉地让开位置。扫了一眼仪表盘，剩余的电量已经不足20，这电池比宅男的纸巾还不耐用啊！然而我们只是刚刚摆脱一个危机，前方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在恭候我们。
叔叔出奇地没有询问刚才艇外的情况，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谈论那些鸡毛蒜皮的芝麻小事。
艾达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脸“唰”地一下又红了。
艾大小姐，你已经是成年女性了，害羞个什么劲。
潜艇已经上浮到30米的浅水区，但四周还是漆黑一片，说明上方没有可供上浮的水面。
此时的抹香鲸号像一条被孩子捞进脸盆的小鱼，在水里漫无目的地游着。艇内的话语声也越来越少，最后和外面的世界一样的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从我接管潜艇的驾驶权开始，叔叔一直在写着什么。他写完一张，就把它搓成一个小卷然后塞进一个空的玻璃里。
“叔，写什么呢。”我实在忍不住，打破了驾驶舱内的寂静，开口问道。
“哦，把这几天的经历记下来，希望将来有人可以发现它们。”他的语气平静地让人想哭。
潜艇以最低航速行驶着，理论上留给了我们24个小时的时间，这是我们最后的24小时，也许还没有。
艾达一言不发地坐在我的旁边，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原本她应该已经回到美国，回到温暖的家。
我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有点凉。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想说些安慰的话，但精神力量不是万灵药，心灵鸡汤喝多了，一样会毒死人。
艾达侧过身来抱住了我的手臂，把脸贴在上面。此时此刻，我很想把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就这样迎接末日的降临。
输了，只是输一次，如果放弃，就永远地输了。这不是还有24小时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