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蜡烛摇曳着光芒,倒是把里面照的亮堂了些。
“你父皇现在的身体情况只有我知道,再便是黄会了,不过想来黄会那般有颜色的认定是不会随意把天家情况透露出去的。”袁妃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油壶,往灯盏里倾倒了些。
李谦宇是知道自己送来的药是什么效用的,那种毒药长期服用后便会产生心悸反应,短则数日多则一月,定会暴毙。袁妃手上有着解药,自然无事,但时至今日李慕言仍活的好好的,这让李谦宇有些担忧:“母妃,父皇现在仍没有什么变故,是否是这其中有什么岔子。”
袁妃弯弯唇角,眼角眉梢尽是冷意:“想来是黄会了,他从官家少年时就跟在官家身边,听闻也是学过些东西的,现在想来学得不错,估么这是他帮着官家保命。”想起黄会时不时亲自端上来的茶,袁妃眼帘低垂,“官家被下毒的事情黄会应该已经知晓,但是没有声张,如果你想继续恐怕得另寻法子,这种法门再用就不灵通了。”
李谦宇点点头,他倒是没有想过那个跟在李慕言身边的俊秀太监会是个高手,这倒是个意外。
“对了,我听闻你接了个人坐府里,我让人去看过,说是个模样俊俏的幸伙。”袁妃撂了油壶,回头去看李谦宇,“这些事情本不该母妃插嘴,但为了你自己的清誉你也要注意这些的,你当初定亲的那户人家家道中落了,孟家女也不知所踪,但你的亲事官家一直记在心上。若是你在这个时候闹出些断袖的事情来,怕是不好看的。”
李谦宇自然知道自己母妃在庄王府中安插了人,但想来那人描述的不甚清楚,错把安奴当成了穆青。为了安自己母妃的心,李谦宇也不会介意这些事情的,但是他多少还是要为穆青回护几句:“我是带了个人回来,不过是只朋友,母妃说的怕是他身边的小厮,那小厮长得不差,但儿子也不过是因着他的身份方才将他留在儿子朋友身边。”
袁妃没有去多问,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有谱也就是了。笑了笑,袁妃道:“有个能说话的人也好,但你记着,有些事情万万沾染不得,尤其是那些阴私的事情,一旦惹上便是污点,朝廷上的读书人的笔杆子可是比刀子还要厉害的。”
李谦宇应了声是,神色淡淡。
“太医院那里我已经打点过了,皇后的人手不会安插进去,你且放宽心便是,”袁妃笑着捧着李谦宇的手,轻轻地磨蹭他的手背,“你要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宫中的事情自有娘亲为你做。”
李谦宇点点头,他和袁妃的眉眼有不少相似的地方,这让他与袁妃来亲近,哪怕曾经被抱养到了刘贵妃处,李谦宇仍然认准了自己的母妃。他反手把袁妃的手握紧掌心:“母妃,这段日子恐怕皇后会为难你,若是有了事,你便让人在门口放上一块蓝手帕,儿子定当把你弄出宫来。”
袁妃却是笑笑,虽然未施粉黛,但那张明艳的脸上却全然是傲气,美艳迫人:“莫要小瞧了我,皇后现在已经是人老珠黄,更何况当初她尚且有一两分美丽的时候都不曾是你娘的对手,何况现在她已经占不到半分垂怜。”说着,袁妃伸手摸了摸李谦宇的脸,“我进宫时,曾依靠与她,但她却因为忌惮害的我差点生不出孩儿。还好有你,六郎,你没让她害了去。”
李谦宇点点头,看着自己母妃仍旧美丽的脸,沉默无言。
在蒲团上跪下,袁妃抬头看着观音娘娘的脸,双手合十,声音轻轻:“娘曾经告诉过你,只要你想要的,娘都会帮你拿来。娘的指望只有你,至于其他,统统不再娘的眼里。”
李谦宇站在袁妃身后,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即使跪着背脊都是笔挺的母妃,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蹲下来,轻轻地抱住了袁妃的肩膀。
袁妃微微闭上眼睛,掩藏住了所有的情绪。
再睁开,她又是那个美丽温婉的袁妃,得回眸一笑,集万千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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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宇出宫门时,已经是接近午时了,刚走出承天门就看到坐在墙根底下叼着草的穆青。
走过去,李谦宇抬脚就踢在了穆青的屁|股上,若不是穆青眼疾手快扶住了墙壁,恐怕已经是趴到地上了。
“王爷,我等了您这么久,你不说可怜可怜我还踹我。”穆青一脸委屈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嘟囔道。
李谦宇却是丝毫可怜的意思都没有,脸上平板得如同一块石头,狭长的眼睛斜了斜穆青,声音冷淡:“皇后想要你死,是本王去父皇面前提起你,父皇才会派了黄会把你拦下来,不然,”说着,李谦宇弯了弯唇角,却勾勒出一抹淡笑,“你现在面对的就不是本王,而是一口枯井了。”
穆青眨眨眼,说起来黄会出现的时间确实巧的很,却不曾想到是面前这个男人说的情。哪里还敢计较刚刚被踹的那一脚,穆青笑眯眯的跟在李谦宇身边道:“知道李兄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走走,咱们回去,三天没见雪团也不知道他想我了没。”
李谦宇没搭理他,往前走了几步,回了回头,发现穆青还站在那里,微微皱眉道:“跟上,莫不是还要让本王请你?”
穆青这才笑眯眯的跑过去,在心里大叫,李兄果然舍不得我!
然后,被另一个小人儿一巴掌呼回去: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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