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穆青就永远是姓穆的,对穆家人,他依然没有办法平常心待之,以后绝对划清界限不相往来,可是如今,穆青要救他们的命,绝不会让他们死在京城里。
所以他们现在不能见,见了,今后许多事情或许就不能成行。别的人救或许穆家人会信,但若见了穆青,知道是穆青做的,怕是他们都不会信他的听他的了。
这点,穆青不能讲出来,他也不想欺骗李谦宇,所以只能微笑。
许是宫中人亲情淡薄,李谦宇看中的更多的是权利,地位,而且是非分明倒有些极端。他不明白穆青的那些顾虑和牵挂,所以他也不懂的穆青许多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决定。
可是终究李谦宇没有逼着穆青按这自己的意思来,他只是皱着眉头冷声道:“本王很不喜欢你如今的模样,软弱的如同妇人。”
穆青却是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手轻轻的放在了李谦宇的手腕上,想了想,到底没有握上去,只是道:“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说到底,我只是放不下那些事情,还请李兄见谅。”
李谦宇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直接飞身离开。
穆青忙要去跟,却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回了一下头,直直的对上了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穆青骇了一跳,急忙离开,不敢再回头。
树下,因为一连番变故显得苍老很多的唐氏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的穆安道,看了看差役,发觉没人在注意着她才问道:“老爷,你在瞧什么?”
穆安道听了唐氏的话似乎才回过神,眉头的褶皱不见松开,民企嘴唇想了想,声音低沉:“我刚刚醒来时,恍恍惚惚看到了有人在那个树上,那眉眼像极了小妹。”
唐氏有些愕然,而后便觉得难以置信:“老爷莫要吓我,她都走了许久,不会再来的。”虽是这般说着,可唐氏还是缩了缩手脚,好像有些害怕穆烟会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掐着她的脖子找她要自己的儿子。
穆安道皱着眉,呆愣了许久才缓缓摇头。
是啊,小妹都进了棺材,自己看着她被埋进去的,怎么还会出来呢?怕是一路上舟车劳顿,脑袋恍惚了罢。
看看太阳,穆安道摇椅晃的站起来,跺了跺脚,让被夜晚寒气冻得冰冷的脚快些恢复知觉。
可他有些困惑,明明阳光就照在身上,怎么就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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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王府的这个夜晚显得分外热闹,李谦宇现在在京城里虽然是一副要当闲散王爷的架势,可他也结交了不少清流的文人官员,穆青此番得中状元,不少人也是想要来结交一番的,故而上门拜访的人不少。
李谦宇也没有闭门谢客,而是找了人摆了桌子,把来访的人都迎进来,显得颇为喜庆。来报喜的人也是晚上才来,中间的时间就是要让各家自己高兴高兴,晚上再来讨个喜钱图个吉利。
只不过让穆青郁闷的是,明明是李谦宇说道开门迎客的,但是到了最后被推出来的却是自己,李谦宇自己去躲了清净。
那些文人骚客平时看着文质彬彬,可是喝了酒以后的男人基本都一样,穆青在那其中应付的焦头烂额,偏偏他还不能喝酒,若是酒醉了耽误了明天骑马游街就乐子大了。
说了无数句好话,可算是逃了被灌酒的命运,穆青才得以到后院稍微喘息。
刚到后院,就看到坐在亭子中的李谦宇,那人手里拿着一张红纸,慢条斯理的折着,然后把一把碎金子放了进去,那声音穆青因为离得远根本听不到,可是光是看到那金闪闪的东西,他的耳朵边就自动响起了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似乎受了蛊惑一般,爱财如命的穆青大步朝亭子走去,上了台阶,也不行礼,而是直接坐到了李谦宇对面,趴在桌子上盯着李谦宇的手看。
不,确切的说是盯着那个已经被封好了口的红包看。
“你瞧什么。”李谦宇虽然心里清楚,但是却还是问出了口,为的就是要瞧瞧面前这个人要怎么说。
好在穆青的脑袋还没有被钱串子彻底灌满,他笑眯眯的看着李谦宇,说道:“你看,李兄你还这么客气,我不过是得了头名,你又何必破费呢。”说着,手已经往红包那里伸了。
李谦宇却是直接拍开了他,淡淡道:“这是给送喜报的人的。”说着,眼角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蔑视他的痴心妄想。
穆青默默无言的缩回了手,脸上皱成一团。
李谦宇继续给红包上蜡封,语气依然清冷的如同湖水:“明日鹿鸣宴,你身为头名状元是要做赋的,可想好了?”
穆青听了这话眨眨眼睛,而后脸上立马垮了下来。
是啊,要做诗赋,他偏偏把这事儿忘了。
在放榜后第二日,皇电请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歌《诗经》中《鹿鸣》篇,司称“鹿鸣宴”。
这个宴会或许是很多人距离皇帝最近的时候,自然受到极高的重视,而作为状元,是有要做出一篇诗赋的传统的,这次的任务显然是到了穆青的头上。
穆青苦着脸,道:“我忘记了。”
李谦宇神色不变:“那便回去想。”
穆青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回去,可是就在转身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眼睛再次盯上了李谦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