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日子倒也不算很难熬,这艘船自然是坚固的,行起来也没有什么椅,穆青也不见什么晕船症状。倒是新来的于鹏有些不适应,在坚实的陆地上生活久了自然是不适应这样椅,时不时的就要跑出去吐一吐,穆青看他脚下发虚也觉得看不过去,就让他去隔间休息。
“那是何人?”慢悠悠的捏了一颗白子,李谦宇夹着棋子放在棋盘上,发出了很清脆的声响。
穆青忙收敛心神,先是蹙眉凝神的盯着棋盘看了看,才把一颗黑子小心翼翼的放上,而后才回答道:“原来在董奉身边伺候的,我在桂州与那里的主簿交情不错,他怕我路上有什么难事,就让于鹏来护送我。”
李谦宇点点头,不再多问。穆青看不出这人是不是喜欢他带个陌生人同行,不过也容不得他多想,李谦宇很迅速地又下了一子。
切断了黑子的龙腰,直接阻断了左上角的活路。
穆青哀嚎一声,直接把自己整个人趴在棋盘上,颇有些无赖:“不下了不下了,老是输,没劲儿的很。”
李谦宇也不强求,伸手推了推他,微凉的指尖和脸颊的轻微碰触让穆青触电一样的直起身子。李谦宇有些不解这人的剧烈反应,却也不搭理他,伸手收拾棋盘,穆青抿抿嘴唇,也伸手上去帮忙,李谦宇看看他,便自己收拾白子,穆青就把黑子放回到棋盒。
“下棋在于平心静气,你现在好像很急躁。”扣上盖子,李谦宇把棋盒放在棋盘上。
“天干物燥,自然心虚不宁,等等也就好了。”穆青也把棋盒放上去,然后将棋盘带着棋盒端到一旁。他重新坐回去后手上多了两个杯子,琉璃的,很漂亮:“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琉璃盏。”
李谦宇接过,看着绿色的透明琉璃盏里面的液体,浅浅的抿了一口,满口酸甜。
穆青倒是没那么文雅,直接一口饮尽,然后道了声爽快:“这是我从家里头带的酸梅汤,装在罐子里,封好了。刚刚上船以后安奴就把他们用绳子拴上,一头绑在船旁的木楔子上,然后扔到河水里。现在喝起来确实是清凉不少。”
李谦宇并不是个贪嘴的,不过这酸梅汤确实好喝,他便也喝了个干净。
出发的时间本就晚,现下早就是明月高悬,船上的伙食本就不能讲究,驾船的男子瞧得很结实,但是对于做饭却是一窍不通,李谦宇和兰若怕是连厨房都没去过,穆青做的饭只有他自己敢吃,幸而穆青身边有个安奴,饭食的事情自然是全权委托给了他。
点了蜡烛,李谦宇又在船舱里看着穆青背刑律,安奴退了出来,便看到了抱着剑守在门口的兰若。
“于鹏怎么样了?”安奴探了探头,看着不远处背风处裹着毡子的于鹏,那个原本高瘦的人被折腾的蜷成一团,看起来很是难受。
兰若也看了他一眼,顾及于鹏的脸面便压低了声音:“喂了颗药,还好,等会儿喝完热的闷头睡一觉就应该没事了。”
安奴点点头,便走到船的后部。那里是平整的夹板,用板子好歹盖了个类似厨房的地方,里面的炉灶倒是精致。安奴拿着锅盖看了看,却看到锅子里有准备好了的青菜和肉。他打开了旁边的缸子,里头不少米,看来能吃一阵子。
在心里暗道王爷出门果然是面面俱到,面上不动,回头笑着问兰若:“可有鱼?”
穿上最新鲜的怕就是河鲜,虽然现在不是最肥美的时候,但是煮了汤喝却是再好不过的。兰若微微抿唇,对着安奴那双眼睛却是没说话,而是扭头出了厨房。
夹板旁边有一些木料,是上过漆的,为了避免船板出什么意外而预备的。兰若拿了一块,掂量了一下,便随手一扔,那块木板便被扔到了不远处的河面上。
安奴是跟在他后面出来的,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兰若飞身而起,圆满明月似乎漂在河面上,兰若的身影就那样明晃晃的可在一片皎洁明亮当中,让安奴看呆了眼。
兰若轻功极好,倒是有些武林高手的架势,精准的落在那个被让扔出来的木头上,足尖轻点,却是站住了。他眯起眼睛,拔出了剑,用剑身反射的光亮看着黝黑河水中偶尔游过的鱼儿。
不多时,他便微微弯腰一剑刺下去,提起剑时剑身上便扎着一尾鱼,鱼儿的尾巴还在摇动,兰若神色清淡的拎着剑又飞身回了船板上,入目就是安奴呆呆看着他的脸。
“鱼。”兰若把剑递过去。
安奴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而后马上定了身形,微微抿唇,喃喃了句:“你真厉害。”然后就伸手把鱼从剑上取了下来。
就着河水把鱼收拾停当清洗干净,幸而刚刚兰若没有戳破了鱼的苦胆。把鱼滑进锅里炸了,然后倒进去高汤,加上调料慢慢炖,安奴就洗了洗手准备去洗菜。
回头却看到,兰若已经把菜洗好放在篮子里递给他。
安奴眨眨眼,接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刚刚的尴尬和缓很多,安奴的动作也不再那么僵硬。
或许,这个人这些年脑子已经没问题了呢。安奴这般想着。
等做好了饭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安奴挑了帘子进去,就看到李谦宇正拿着一把戒尺一样的东西,不过那是玉做的,看起来通透的很。穆青却是盯着书愁眉苦脸,听到动静便回头看,见是安奴脸上立马迸发出光彩:“安奴,是不是能吃饭……哎呦。”
李谦宇手上的玉尺直直的落到了他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