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轩抬头,神色平淡的看向缓缓走近的人。
那人面无表情,待到走近时,才拱手弯腰行礼。“皇城司刘长青见过郡王。”
萧轩冷冷的眼光掠过,看了半天,才淡淡的道,“刘副指挥使,你来这里有公事?”
这个刘副指挥使的名字,在萧轩的耳朵里已经听厌了。也在宫里有几回远远瞧见,却一直没有打过交道。在萧轩的印象中,刘长青是父皇最诡秘的臣子,刘长青做事周全阴狠,父皇对他颇为倚重。或者可以说,是父皇最为信任的一个臣下。
因为,刘长青是一个孤臣。
他跟谁都不亲近,不往来,跟谁都淡淡的,连宁王的面子也不给。
他的手下遍布全大周,据传每个大臣家里都有他的耳目,因此,他对天下所有官员大约都有监视,他每日最忙的,就是坐在衙门里自己那张宽大的桌案后。他的房间十分宽阔,却只设有一桌一椅,周围尽是连到顶的书柜。除了他,谁都不能进去。
据传,天下官员都怕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对历任官员,都建有一份档案。这些秘密档案每天从四面八方传到他这里,他自己一份份抄录,归置。
据说,天下每一个七品县令夜里是跟那个姨娘睡,梦里说了什么,他都知道。
他掌握了全天下的**,而他自己,却没有**。
因为,他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
他掌控的皇城司,听说只要进去,没有不肯招认的。
天下所有人都怕皇城司的人,而皇城司所有的人,都怕刘长青。
他建立了皇城司最严厉一套纪律,也成就来皇城司阴冷可怕的形象。
萧轩听郭太白讲刘长青,说他是大周的猎隼。
站在皇帝肩上,冷冰冰的看透一切。随时准备沿着皇上的手指方向,扑杀撕扯吞噬。
对这个人,萧轩心里本来就不喜,看到他来自己衙门的动静,简直就根本没把他安郡王放在眼里。
安郡王萧轩淡淡的问话,并没让刘长青觉得被冷淡。
要是人家对他客气,他才不知道怎么办呢。
刘长青施过礼便直起身,并没等着安郡王请他平身。
确实,在皇上那里,他也不会等皇上跟他客气。
他惟一会客气的,就是赵陇。
那是因为,赵陇是他的上司。是皇上派给他的上司。皇上面前他可以淡淡的不拘礼。但对皇上派给他的赵陇必须客气。那是皇上的脸面。
刘长青松松身子,没有一丝客气的意思说道,“微臣有事,特来求郡王相助。”
安郡王耸耸眉头,他?这个刘魔王来求自己?
什么时候,自己有了刘魔王忌惮的长处?还要来求他。虽然来求的方式,很让人不想有什么地方被他求。要不,你看上什么长处,我改还不行吗?
刘长青往边挪开一角,身后两个人抬来一个头上裹着厚厚黑布,身上也遮的严严实实的人。
安郡王挑起眉头,看看这个人,带着疑问看向刘长青。
刘长青微微低头。并没看安郡王。
萧轩等了一会儿,慢慢走向地上那个团在一起,躺在木头担架上的人。
鲍二爷忽然从屏风后面低声道,“九爷不可。”
萧轩被鲍二爷及时挡住,鲍二爷回身从安郡王身上拔出佩剑,用剑锋挑起那团黑布。
剑锋拨开,露出一张面色潮红,有几处红色疮肿的脸。
周围的人立刻向后退来几步。
齐璋黑着脸往前跨了一大步,面对刘长青,“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随意带一个患疮的人到郡王爷这里?”
齐璋的怒气在刘长青的阴鸷前,显得十分不相称。
就像一把火面对一山的冬日冰雪,根本撼不动刘长青的阴风阵阵,在安郡王看来,更觉得自己力量的渺小。
刘长青淡淡道,“请安郡王施手救治。”
萧轩一阵气恼,面上却是微笑不变,“你把本郡王当作什么了?”
抬一个病人上堂已经没有礼数,还要安郡王救治,以为安郡王紧急赶回来是开医馆的,在这里坐诊?
刘长青深深呼吸一息,十分确定的说道,“郡王,这个人对皇城司十分重要,但现在忽然染上了痘症,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来求安郡王相助。”
这个人是刚刚从幽州送来的疑犯。进了皇城司,就开始昏睡不醒。看守本以为他是装病,也没管他。结果第二日提审,发觉此人烧的糊里糊涂,有人提醒,或者是染来瘟疫的。
刘长青听说便请人去太医署找人来瞧,一瞧之下,便十分确定是痘症。
“那你就在太医署救治,抬我们这里是为何?”齐璋恨恨道。
刘长青转头看着他,依旧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
“你是恒安伯府的人吧?抬到这里自然是要你们拿出灵药来救治。”
“????”齐璋一个头两个大。
刚刚才让太医署学生集体种痘,骗他们说是灵药,居然片刻间,皇城司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安郡王看了看齐璋,示意他退下。
“刘副使,什么灵药,本郡王并不知道。”
“安郡王不要瞒了,现在,天下能治此病的只有你这里了。”这里,就是城门上箭楼的一个临时开辟出来,给安郡王用的办事“衙门”。
“你是说,本郡王这里有特殊的药可治痘症?刘副使,这回你怕是弄错了。这里,真没有你要的东西。”
刘长青摇头,“我不管郡王怎么说,这个人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