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浩渺的江河后,是层峦起伏的群山。
穿行画里,其间幽岩邃谷、高峰平坡、流溪飞泉、波涛烟霭。偶有水村野市,渔船游艇、桥梁水车、茅篷楼阁,一动一静;
飞鸟笔触轻点,已有翱翔之态。两重山后,可见幽深的宅邸,处处可见白衣隐士,且走且停。
人物如蚁,不可胜数。山河壮观,前无古人。
齐瑶终于拿到上一世费尽周折得到的《千里江山图》真迹。
宁王赏后说,多少银子都值得。此画颜色鲜明,布局宏远,在古今丹青小景中,自可独步千载,就好比是众星中一轮高洁的孤月,无人可及啊。
宁王对字画音律的欣赏,自有独到之处。他小时在帝王家赏遍天下珍奇,他的品味跟他的外表一样,儒雅fēng_liú,如朗星明月。
这,也是齐瑶对他仰慕最深的地方。
可惜,品味虽相近,人心却难平,二人终是渐行渐远。
齐瑶叹息了一声。将这幅长卷又珍惜的收了起来。
有意思的是,本来这幅真画并没在她的算计中。
她原是让二哥哥带了老九去诈宋一藤,让他以为,借银子的就是二老爷。
至于抵押的那幅《千里江山》,是她凭着记忆画的。
谁知道,恰好此时老夫人将上房钥匙交给了娘,要给大姐姐添置嫁妆。
上一世,她并不知道此画一直珍藏府里,是老太太给二房留的打点升官的本钱。
到了后来,自己成了宁王妃,最后宁王跟九皇子安王殿下已经势如水火了,二房选择了倒戈。将此画拿了出来,讨好宁王。她这才知道,此画竟是齐府的密藏。
于是,她便跟罗嬷嬷商量了这个计策,一面逼着母亲长出大房太太的气势来,一面,以假换真,将真迹图换到自己手里。
这一世,此画不要再被人作为筹码,她只想,也许今生有一日,可以静静的独对,而无憾。
罗嬷嬷挑了帘子进来,齐瑶笑着迎上来。
听完今日上房的风波,齐瑶道,“原来这画竟有这么多蹊跷,罗嬷嬷,这二房看来隐瞒了不少秘事呢。”
罗嬷嬷把又菱支了出去。她跟齐瑶还有话说。
“六姐儿是怎么知道这画在府里的?又能画的一模一样?到如今,我看那宋老爷是一点没起疑心。”
齐瑶轻笑道,“大约是因为我会那石青染色,世人都没见过,他也没见过,便都当真了。”
罗嬷嬷听了不大明白,但知道,此画关窍就是那翠色,只有我们六姑娘会画,所以才冒充了过去。因此不再多问。
“今天可是解恨,你没看见,太太气得那样,说起话来却一丝不乱,把老太太和二夫人一下子都给压了回去,就那嫁妆,终于摆在桌面上提起来了。
说起来,不是太太拿出嫁妆银子来过这些年难关,伯府只怕早就败落了。
这幅画就是个传家宝,能值多少银子,论起来,就该给大房才是。”
齐瑶见罗嬷嬷并不懂此画的价值,也不戳破,只抿嘴一笑,
“就是呢,以前我娘只会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我看从今日起,她才真是齐府的掌家娘子了呢。”
罗嬷嬷高兴的直乐,“想起老太太跟二夫人的脸色,这么多年受的气,都解了!”
齐瑶扶着罗嬷嬷的腿道:“罗嬷嬷,那个宋老爷,还没对付呢。”
“六姑娘说什么是什么,嬷嬷就去做!不过,六姐儿,咱们不是已经拿了那八万银子,也便罢了。”
罗嬷嬷算着,五万两银子讨回来八万,也不算亏!
“嬷嬷,这里面的蹊跷,到现在都没明白呢。大房怎么就忽然背了这五万银子的债?父亲跟那宋老爷素不相识的,怎么就肯跟他相与做买卖,还一下子给了五万银子定金?”
罗嬷嬷以前倒是从来没细想过,这时听了,也觉出不对来。只是事情过去了多年,当年的情形,大老爷从不愿意提起,便没人知晓了。
“嬷嬷想,这五万银子事后,哪一房受益最大?”
当年,府里是老太太管事,老太爷把生意交给老大跟老三去打理,二房因为要专心仕途,并没有介入。
“。。。。要我说,还是二房。那以后,大老爷便不再管事,只沉醉于医术,最后,把。。。爵位也让出去了!”
的确,齐瑶这几日也疑心,怎么爹爹当年就突然意志消沉,连爵位都不要袭了?
恒安伯府以前是先皇封的侯爵,原是袭三代,到了老太爷这里,又给了恩典,再袭一代。虽说最后侯府被降成了伯府,但是依旧让多袭一代。
本来嫡长子袭爵,二老爷自己去挣功名,顺理成章的事。结果关键时刻,出来这桩生丝被沤的事情,老太爷极为生气。
其实真正生气的原因,是那时府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荣耀,日子一日不如一日。这时再突然赔了五万银子,老太爷自然要怒火中烧。
所以,如今看来,正是这五万两银子,当年,却改变了大房跟二房的命运。
自那之后,二房袭了爵位,又因为前面的功名,很快被点了吏部侍郎,也算是青春年少,春风得意。
“所以嬷嬷,这八万银子,我想再拿出来。”
罗嬷嬷惊奇,这个六姑娘,突然长出来这么多心思,真是阿弥陀佛,大房从此只怕要重振旗鼓了!
“六姐儿心里自然已经有了主意,罗嬷嬷明白,都听你的。”
又菱见罗嬷嬷走了,连忙进来,她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