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赌一把吧!”黄药师把心一横,扬起刘垣的公文咬牙说道:“我们马上拿着这封公文赶往大散关,冒充刘垣骗开关门,先过了大散关再说。只要度够快,鞑子绕路肯定来不及报信。”
“过关可能容易,可过了关以后,我们怎么回来?”董平高擦着冷汗问道。黄药师苦笑道:“那就等过了关再商量了。”说罢,黄药师喝道:“没时间了,快走。要是鞑子给大散关送了信,我们才叫进退不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事情到了这步,董平高和黎尚武纵然提心吊胆也没了其他对策,只得迅组织队伍,快马加鞭赶往大散关,已经被黄药师割去子孙根的刘垣则被衙内军搜去身份腰牌,扔到了路边的沟渠里,故意不给他致命一刀,让他再吃些苦头。路上,黄药师又让年龄与刘垣相近的董平高换上便衣,准备由他装扮刘垣诈关。
快马加鞭的跑了一个多时辰,衙内军终于冲到了大散关下,和刘垣说的一样,害怕被阿里不哥来一个假途灭虢的张札古带军对大散关是严格戒备,才下午申时,南北两面关门就已经紧紧关闭,关门上旗帜和哨兵林立,各种各样的守城武器一字排开,处于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状态——而且更关键的一点,从关墙上的旗帜数量和级别来看,大散关里的驻军绝对不下四千人,很明显,张札古带率军南下后,大散关又加派了驻军,预防意外。
“看模样,硬打是绝对不可能了。”黄药师在董平高旁边小声说道:“是死是活,就看我们手里这封公文能不能管用了。”董平高也没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策马冲到关下,冲着关墙上叫道:“术虎将军,请出来答话。”
片刻后,大散关上站出一个国字脸的蒙古将领,向董平高叫道:“我就是术虎阿伦烈,来者何人?有何贵干?”董平高大声答道:“我乃阿里不哥大汗麾下三万户刘整将军长子,蒙古下万户刘垣,奉刘太平大将军之命,从大散关北上凤翔路执行绝密军务,请术虎将军开关放行。”说着,董平高飞快拿出刘垣的腰牌和通关公文,将之放入吊篮,让大散关守军吊上关墙检查。
腰牌和公文都是货真价实,而且张札古带儿子亲笔的公文上的暗记和密码也对,换成以往,术虎阿伦烈肯定二话不说就开关放行。但现在凤州正处于前后受敌的敏感时期,素来精明谨慎的术虎阿伦烈不免多了一个心眼,一边翻过来覆过去反复检查公文,一边偷眼观察关下的‘蒙古军队’,很快的,术虎阿伦烈心中便产生了一个疑问,“执行绝密军务,用得着带这么多人吗?还有那些马车上,装的到底是什么?公文上又没提这些马车,是不是需要检查?”
“术虎将军,你还没看好吗?”董平高不耐烦的催促道。术虎阿伦烈犹豫万分,有心想开关放行,却又怕这些人是来诈关,所以还是没说话。那边黄药师看出情况不对,忙附在黎尚武耳边低声交代几句,黎尚武赶紧也拍马上前,向着关上叫道:“术虎将军,天快黑了,我们远来疲惫,又带着大将军送给浑都海将军的礼物,晚上走栈道怕是不安全。术虎将军你能不能让我们在大散关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赶路?”
“在关里住一夜?”术虎阿伦烈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联想起里应外合、关内纵火、深夜开门等等诈关手段。想到这里,术虎阿伦烈忙换了一副笑容,向董平高叫道:“刘将军,本来按理来说,你们远道而来,末将应该设宴款待,为你们接风洗尘。不过现在张札将军有严令在先,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在关内过夜,军令如山,末将实在不敢违反。”
“刘将军,你看这样行不?”术虎阿伦烈怕董平高怒,赶紧补充道:“末将这就打开关门,让你们过关,再给你们多准备一些火把,让你们好连夜赶路。现在动身,最多明天天亮就可以走出栈道了。”
董平高心中暗喜,知道是黄药师的以进为退恐吓花招起了作用,佯装考虑一会后,董平高大模大样的叫道:“也好,就请术虎将军多替我们准备一些火把,再准备一些饮水和干粮。”
“没问题,没问题。”术虎阿伦烈满口答应,心说只要你们不在关里过夜就行,等你们过了关,老子再把关门一关,你们就是想反天也反不了。当下术虎阿伦烈赶紧安排军队监视衙内军过关,又准备了一些干粮、饮水和大量的火把,这才打开南北关门,放衙内军过关。——为了谨慎起见,术虎阿伦烈甚至都不敢下关去和董平高等人见面,只是派了一员副将接待,同时在关墙上埋伏了大量弓箭手,随时准备放箭杀人。
对衙内军三大巨头来说,大散关从南门到北门这三四里的道路,简直是他们人生之中最提心吊胆的一段路,两旁都是全副武装的蒙古军队,头上还有大量的蒙古军弓箭手虎视耽耽,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衙内军这五百人就得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更麻烦的一点,这段路还不能走得太快,得牵着马一步一个脚印的缓缓步行——基本上,上到黄药师、董平高和黎尚武,下到最普通的衙内军士兵,内衣都已经汗水湿透。但很幸运的是,衙内军最终还是顺利的通过了这段道路,安然无恙的走出了大散关北门。
与大散关守军挥手告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