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敏感地时刻,相对而言也会有些危险。刘冕带来的那些将士们私下进言,是否有必要调些人马来镇劾调度,有备无患。刘冕拒绝了。一来他信任论弓仁地办事能力;二来他也想在这时候拿出足够的诚信来,不想让吐蕃人有沦为了阶下囚任人宰割的感觉。
事实证明。论弓仁地确在这支军队中有着足够的威信和震慑力。虽然偶有怨言流传出来,但是大体上还算安静平和。整整三天的时间,十万昆仑铁骑宣告解散。最初就有论弓仁的一万余亲信心腹将士,义无返顾地驻扎到了右营里。等着刘论弓仁一起归唐。但是。谴散地人仍是多数。毕竟许多人都舍不得家园故土和亲人。另有一些穷苦的农奴和低贱的奴隶有些犹豫不决。到后来想到归还吐蕃故土后可能面临的惩罚,相比于归降大唐后得到了优渥待遇,他们最终选择了和论弓仁一起归唐。
最终的结局就是,有三万余铁骑愿意追随论弓仁,一起归顺大唐!
其他一些不愿意跟着走的,都被放了路费与粮食,四下逃散去了。他们中的很大一部份人。可能会就此隐遁回到高原。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因为吐蕃对于战败俘虏与逃兵地处置是相当严苛地。他们如果再回到军队中,面对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十万人马,分崩离析各奔前程。论弓仁的脸上,浮现出许多的悲愤与哀伤。毕竟是相伴了数年的生死兄弟,毕竟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堂堂铁军,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刘冕没有用上过多的言辞来劝慰他。因为刘冕知道,论弓仁有能力自己承受这一切。他是个敢做敢为有担当的好男儿。
论弓仁将吐蕃营中仅剩不多的金银财宝和粮食都分给了离散地军士,这算是最后为这些兄弟们尽了一份心意。
一切料理清楚后,他下令余下地三万余将士收拾好行装打点好辎重。等着和刘冕一起回兰州。
此刻的兰州州城里。是一种近乎狂欢地气氛。刘冕成功说降论弓仁的消息传来,上至魏元忠下到一个普通的百姓。都欣喜若狂。
不用魏元忠特别下令安排,城中的百姓就自准备了欢迎仪式。在家里躲了许久的居民百姓奔走相告,各家各户张灯结彩,街道上人潮汹涌水泄不通,就等着刘冕和论弓仁一起归来搞个大欢庆。
魏元忠和众将人等自然也是欣喜若狂。他们整点了万余大军出到城外,由魏元忠亲自率领出城迎接。
兵不血刃破敌万军,这样的奇迹居然就真的生了!
非但没有损失一兵一卒,还平白的添了三万多精锐铁军这样的奇迹,也就真的生了!
魏元忠等人感觉如痴如梦,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情。众将领着万余兵马在城外等待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都还是悬着的。因为他们有点不太相信,害怕事情又会出现什么别的岔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魏元忠等人心如煎熬。从来没有一种等待,让他们如此心神不宁。哪怕是决战前夜的焦虑,也比不上现在的心情。
终于,前方黄沙漫漫的地平线上,浮现出一个红点。所有人的眼睛一起聚集到了那一点上那是一抹炫丽的红刘冕的将旗的颜色!
紧跟着,整整一排红色跟着这一点浮现出来。跟着一起去吐蕃阵营的唐军将士,每人手中扬起一面大红军旗,在迎风招摇。
“来了!来了!”马敬臣大叫数声,就要拍马上前。薛讷一把将他的马疆扯住:“不可失礼!”
“咦呀!我是真着急呀!”马敬臣嚷了一句,又哈哈的大笑起来。
魏元忠的心情也终于舒展开来,长长的吁一口气露出笑容。
远方那一排红旗后,是整齐如棋地骑兵大阵。漫山遍野。威风凛凛。
刘冕与论弓仁走在军阵的最前方,并马而行,缓缓朝兰州靠近。
魏元忠扬起手中令旗,一百多挺巨大的号角对着长空呼啸奏响,震荡苍穹。
刘冕对论弓仁微笑:“贤弟,那是魏元忠大帅特意出城亲自前来迎接你了。”
“哦,那我先上前参拜。”论弓仁有点受宠若惊。
“不必。”刘冕微笑道,“你就这样带人稳步前进展现军姿就行了。魏元忠是个实在人,并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那好……小弟一切听从大哥吩咐。”论弓仁拱手回了一礼。
“擂鼓”魏元忠一声大喝。兰州城下一字排开的百面军鼓震震敲响,整座城池仿佛都要被震动了。兰州城中等待已久的百姓们还没有看到论弓仁的大军,就已经急不可待的出了阵阵欢呼,宛如浪涛一般滚滚而来。
眼见此情此景。论弓仁甚受感动。他深吸一口气对刘冕道:“大哥。你说得没错。大唐的确有着一颗包容的心。说来,小弟也曾经摧残过大唐地城池,屠杀过大唐的军人百姓。可是现在……小弟,是真觉得惭愧,无地自容。”
“彼时各为其主身不由已,算不得什么。”刘冕宽慰他道,“只要今后能够对得起大唐。那便心安理得了。”
“嗯……”论弓仁很认真的点了一下头。慨然长叹。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刘冕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论弓仁十二岁从军,在沙场上为吐蕃打拼了近十年立下赫赫战功,到头来他们一家却被卸磨杀驴落得这般境地。相比之下,曾是他们的仇人地大唐,却用这样宽容地态度来欢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