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云锦又说话了。
“各位,你们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小叔才吃了绝嗣丹!”云锦不无得意地瞥了茹氏一眼,“不管小婶如何,不管是让谁做我小婶,有多少个小婶,这孩子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现在追究责任,便是休了兰兮,又能如何?端云已服了绝嗣丹,再娶一百个好生养的新媳妇也是枉然!
“所以,姨奶奶有何高见,究竟打算如何替叔爷延续这一滴血脉昵?”云锦冷笑,死老太婆,你再闹,也顶多只是对小婶兴师问个罪而已,还能真让你拆散了小叔小婶不成?
许氏哀哀地望向茹氏,眼中期盼,仿佛真等着她能有良策力挽狂澜似的。
兰兮看向端云,因云锦这话心里也升起疑虑。
对啊,两个人都不能生了,不管是骂她还是打她一顿,亦或赶她出门,都只是问责而已,却是于事无补,而茹氏口口声声要延续香火,便不应只限于此,那么茹氏该当如何,才能既自圆其说,又痛击兰兮自己及端云甚至侯府其他人。
一屋子的人都望向茹氏。
茹氏果然不负众望,接着说出一句话来,可谓震惊四座。
“绝嗣丹并非不能解。”
许氏惊,是惊喜,她孙子有救了!
云锦惊,是先惊怒,这老太婆果然不好对付,后惊喜,总算小叔有救。
兰兮与端云惊,是惊愕,不知茹氏出此语,行此着却是为何。
云战心惊,面上却不显。也不问茹氏怎知能解,以及她能不能解,只是道:“绝嗣是皇上的旨意,便是有解,也只能无解。”
云锦挑起眉,懂了侯爷的意思。
处置“有罪”的儿媳妇是一回事,收拾“残局”却是另一回事。若说没有皇上御赐的那一颗绝嗣丹,这两件事或者可以当作一件事给办,但有了皇上的谕旨,眼下这“局”却不是轻易能收拾的。
果然不愧是叔爷。不管老太婆是故弄玄虚还是趁机要胁,都让你就此打住了。
同云锦的得意不同,兰兮和端云心里充满了戒备。同时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茹氏却是不慌不忙地道:“侯爷且往下听。服了绝嗣丹,自是不能再有子嗣,可若是这子嗣在服用绝嗣丹之前呢?”
“之前?在哪?去抱一个吗?”许氏难得尖刻地道,望向茹氏的目光隐含怨怼,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这才刚圆房!
“俗语说,亡羊补牢,未为晚矣。”茹氏转而道,“昨日有孕,今日有孕,亦或明日有孕。便是当世神医,已岂能分辨得出?”
这便是说,端云赶紧解了绝嗣丹。赶紧与人同房,赶紧让人受孕,只说是昨日之前得的,几日之差别无人能识破,如此便可瞒天过海。
许氏眼中一亮。转头看着云战道:“侯爷,这倒是……”个法子!
云战未说话。云锦抢道:“这急赶急的,再娶肯定是来不及了,就只能走通房侍妾的路子!便是我小叔威武,能一举怀上,谁又能保证一举能得男?回头生个丫头片子,不一样白搭!难不成为了保险,让小叔多收几个?那就太打眼了些,好巧不巧,一直没消息,御赐的绝嗣丹一下,接二边三的好消息就蹦出来了,不是告诉别人这里面有鬼么?哎呀,我知道了,可以遍地开花,但是只公布一条喜讯,待都生下来,留下其中一个男娃娃就成了——啧啧,这主意除了阴损些还真是不错!”
云锦这一大通,别人听了还犹可,端云听完脸就黑了,冲云锦喝道:“混帐,当你小叔是猪啊?!”
“我不同意!只要我一日还是端云的妻子,这事就不可能!”兰兮脸上泛出冰寒之意,冷冷地盯着茹氏,“你觉得自己有权利也好,有责任也罢,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容你来置喙。也请你不要来影响侯爷、夫人的决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七分作势,却有三分真怒。云锦话语中的那一番假设,兰兮听着只觉刺耳非常。尤其是,她很清楚,茹氏打的只怕就是这个主意,茹氏要打击她恶心她,此举不会让她失望!
“你给我闭嘴!此事由不得你置喙!”许氏突然发作了,“哗啦”一下扫了个茶杯到地上摔个粉碎。
“叔祖母,你,你该不会,该不会是想——”云锦指着许氏,瞪大眼睛结巴着,虽说昆城天高皇帝远,但云城那位也不是好糊弄的,这事想想也罢了,若真的起意浑水摸鱼,这还真是发浑犯混!
“你也闭嘴!”许氏摔完兰兮又摔云锦,到端云头上更妙,他才张了嘴,话未出口,许氏的手便动了,可惜桌上已没了茶杯,她干脆顺手拍上了,一手拍桌一手指着端云,“还有你,也给我闭嘴!”
许氏从未有过的失态,茹氏在一旁看着,唇边扬起的讥诮的弧度就没放下去过。哼,果然子嗣是许氏的命门,当年被她拿捏过一次,如今又乖乖地把儿子送上来。
“侯爷,咱们侯府,咱们云家,对皇上忠心可表,如今皇上突然来这么一道旨意……便是因端云胡闹而起,那也是他纵着的,岂不是教人寒心!他明知道咱们侯府就指着端云一人传继香火,便是咱们钻点空子,那也是被逼的,不过是想为云家留点血脉,又不是图谋造反,便是他日皇上知道了,还能为了这个真治咱们的罪不成?依妾身看,只怕皇上知道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装不知道。至于长宁侯的爵位,他想给谁就给谁罢,咱不争不抢亦不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