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佩凤与佩儿、钏儿师徒三人再次上路,昼行夜宿,不久到了山东境内。在蒙山之阳,沂水之阴,寻得一处高台,高台上有一座古庙,庙外有两株高大的银杏树。附近有个热闹的市镇,唤作兰陵。
古庙破败不堪,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和尚守着,大殿已经失修多年,没有什么香火,神像东歪西倒,露出泥胎,院子里面荒草萋萋,狐兔乱窜。
看看天色已晚,李佩凤决定在古庙将就一夜。三人勉强打扫了一下偏殿,找了些干草铺了被褥。李佩凤让佩儿和钏儿到镇子上买些酒肉菜蔬回来。
兰陵本是二千多年的古镇,镇上有十几家酿酒的作坊,盛产美酒。李白曾有诗云: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是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说的就是这个地方的美酒。李佩凤感到不解,这原本是个人烟鼎盛、热闹繁华的地方,何以这座庙宇会破败、荒废到如此程度?
两个道童走后,李佩凤在干草上假寐了一会儿。
二
忽听有人声在细细说话。不由寻了出去,跟着声音出了庙宇,却见这古庙后面,高台之前,有一处院落。门前有一株丝柳,迎风摇曳,院子里面桃花、杏花开得热闹,一条小径铺着细石,通往一座草堂,两个绝色少女,一个穿红裙,一个穿白裙,边说边笑,走进草堂。李佩凤不觉跟了进去。
红衣女子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李佩凤:“公子,你跟着我们姐妹俩走了一路,所为何来?”
李佩凤没想到自己早被发现,只好搭讪道:“学生赶路过了宿头,口渴难耐,不想遇到两位仙子,想到贵府讨杯水喝。”
白衣女子笑道:“我们家只有女眷,并无男丁。你若不在意,在这里住一晚也无妨。”说着,吩咐红衣女子去准备饭菜。
红衣女子笑了一下,进内室去了。
白衣女子偎依着李佩凤坐下,倒了杯茶,不时地眉眼撩拨,李佩凤按捺不住,拥之在怀,极尽狎昵。
白衣女子告诉他,自己是三姐,刚才出去的是四妹。李佩凤问她所居何地,白衣女笑而不答。
两人调笑了一会儿,红衣女子端着酒菜进来,三人入席对饮。红衣女子喝了酒,颜色粉润,嫣然含笑,比三姐还要媚丽。李佩凤一时看呆了。
白衣女子道:“光喝酒,没什么趣味,不如让我唱一曲,让四妹来伴舞。”
李佩凤鼓掌叫好,三姐唱到:
“黄昏卸得残妆罢,
窗外西风冷透纱。
听蕉声,
一阵一阵细雨下。
何处与人闲磕牙?
望穿秋水,
不见还家,
潸潸泪似麻。
又是想他,
又是恨他。
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
三姐唱歌的时候,四妹舒展长袖,扭动腰肢,忽如嫦娥奔月,忽如雪地飞鸿。舞姿曼妙,宛若仙人。
三姐唱毕,媚笑道:“这是市井俚曲,士子们所鄙视的艳词淫曲,但流俗所尚,所以唱上一曲也不怕玷污了公子的耳朵。”
“三姐好歌,四妹好舞。”李佩凤心旌摇惑,若不自禁,只顾拍手叫好。
一曲终了,三姐装着喝醉了起身离开,四妹也要跟着离开,却被李佩凤扯住衣袖,挣脱不开。
三姐笑道:“妹妹不见公子情急?你在此少陪公子吧。”
四妹含羞不语。三姐一笑走了。
进入两人世界,一对情炽男女宽衣解带,备尽欢好。既而引臂为枕,倾吐各自生平。四妹向李佩凤坦然承认自己是狐女,而李佩凤贪婪其美色,并不以为怪。
四妹又说:“我三姐这个人太狠毒了,已经害死了三个男人,被她勾引的人,没有不丧命的。你对我一片真情,我不忍心看着你送死。”
四妹的话把李佩凤吓了个半死,急忙向四妹求活命之道。四妹说“我虽然是狐,但从仙人那里学得一些法术,我给你写个符贴在寝室门外,她就进不来了。”
第二天,三姐来到李佩凤门前,忽然见门上贴着四妹写的符。不敢进房。便在门外骂道:“贱婢辜负于我,倾情新郎,居然忘了我这个牵线人。罢了,你们俩有缘分,我也不再嫉恨,你又何必如此对待?”说完,恨恨地走了。
李佩凤跟四妹住了几天,四妹说要去外省,隔一个晚上才能回来。李佩凤心里烦闷,出门游玩,遇到一个美艳少妇。那少妇笑道:“公子fēng_liú倜傥,何必只钟情于胡家姐妹?她们又不曾给你一两银子。”说着,给了李佩凤十两银子,让他买酒在家候着,晚上她会带着菜肴去找他喝酒。
到了晚上,少妇果然来了,还带着一只烧鸡,一条熏猪腿。少妇用刀子细细地切成条,两人蘸着调料,大快朵颐。酒醉饭饱,两人吹了蜡烛上床,一夜男欢女爱,极尽快愉。
第二天曙光乍现,两人还在床上,胡家姐妹闯了进来,大骂道:“骚狐狸精,居然敢在此偷男人!”
那狐狸从门楣逃走,两姐妹追了出去,不一会儿返回来。四妹骂李佩凤:“你这个人fēng_liú成性,好不长进,居然跟骚狐狸精共枕而眠,以后别跟我来往了!”
李佩凤痛悔自己一时糊涂,苦苦哀求,四妹才稍稍缓和为了脸色,两人和好如初。
三
一天,李佩凤家里来了一个骑着毛驴的道人,说李佩凤身上有些妖气,必定是有狐媚缠身,如果不及时清除,恐怕性命不保。李佩凤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