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仙蕙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能感觉到身上不同寻常的燥热,“可能是刚才喝太多酒了。”埋怨的看了周峤一眼,“都是你淘气,趁我不注意到那么些酒。不过……,按理说果子酒不醉人,我怎么……”
她的身影晃了晃,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像是酒劲儿冲了上来,心里一团火烧不说,还热得难以呼吸,眼皮也开始打架,----前世被人下mí_yào失去清白的记忆,实在是刻骨铭心!第一反应就是,酒有问题!肯定是有人要害自己,不知是什么,但让自己出丑就对了。
“四舅母,四舅母……”周峤焦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仙蕙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嗡嗡的,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出于对前世记忆的恐惧,强行撑着站了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径直朝着对面的高宸走去!那是她本能的第一反应,觉得那个俊美英挺的男人,是绝对安全的。
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住,不……,他已经不是了。
在那一瞬间,绝望、无助、悲伤齐齐朝她涌来,眼前浮起一层不自控的迷蒙水雾,模糊了视线。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孤独的站在大殿中央摇摆不定,----没有人可以相信了啊,已经没有了。
她拔出金簪,做出本能的最后自裁保护举动。
“高宸……”仙蕙喊了一声,想告诉他,“把我送回江都邵家……”可惜话未说出,无边的混沌黑暗便瞬间袭来,身子一软,倾斜栽了下去。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刹那,仿佛感觉到,落入一个沉稳有力的怀抱里,然后便陷入了昏迷中。
“啊!老四媳妇怎么了?”
“天哪?!”
大殿内,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顿时响了起来。
高宸内心的坚冰,再次被那个柔软的她狠狠敲了一下。自己做了除了几近残酷无情的选择,并且为了今后的计谋,没有给她任何解释。这让她对自己的信任全盘奔溃,在最危险的时候,不再相信自己,而是选择绝望的自裁离去。
信任一个人很难、很难,被毁灭,却不过是弹指之间。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张莹玉一般的清丽小脸,眉目姣妍、肤光莹润,冬日晴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好似洒了一层细细的金粉般璀璨。而此刻的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眉梢还带着掩饰不住的伤心,让人不由动容。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周皇后走了下来,诧异问道。
“许是喝多了。”高宸压住微微起伏的心绪,说道:“我先抱她到后面歇歇,再让太医过来瞧瞧。”他一脸歉意,“是儿子没有叮嘱好仙蕙,让她打扰了父皇和母后的兴致,也扰了大伙儿。”
周峤探头探脑的,怯怯道:“是我不好,刚才偷偷给四舅母多倒了些酒。”
高宸心里清楚这不关外甥女的事,不过她的这番话,倒是让事情看起来更合情合理了。
舞阳公主走了过来,“早就说了让你安分一点儿,不听话。”因为女儿主动认错,不得不斥道:“回头再收拾你!”
“罢了,仙蕙不过是喝醉了。”周皇后打圆场道:“老四,先带她去醒醒酒。”
“是。”高宸抱着仙蕙告辞而去。
舞阳公主不得不拉着周峤,跟了过去,离开大殿还训斥了几句,“就没见过你这么淘气的人!”心下却是十二分不信,不过是几杯果子酒,怎么会醉?自己倒要去看看,仙蕙到底在搞什么鬼?总不能白让女儿背了黑锅。
因为今儿这种热闹场合容易有事,太医就在不远处候着,很快赶了过来。隔着一道纱幔帘子,等搭了帕子,给仙蕙切了切脉,“唔,脉相的确跳得有点快,像是醉了。”
舞阳公主听得不太高兴,“她喝的是果子酒。”
“果子酒?”太医站了起来,隔着屏风,对舞阳公主回道:“这决计不可能,从靖亲王妃的脉象上面来看,是至少喝了半斤白酒的量。”
舞阳公主不屑嗤笑,“哪有女眷喝白酒的?你怎么不说是高粱烧酒?”
这是讥讽太医粗鄙无礼,皇帝和皇后同时出席的盛大宴席,哪一样东西不是金贵无比才敢呈上?寻常东西根本上不得台面。
太医涨红了脸,“可是、可是脉相如此……”
“那是你医术不好!”
太医急了,“舞阳公主不信,可以再叫一个太医过来瞧瞧。”被人怀疑医术,往后还要怎么做太医?怎么在宫里行走?搞不好还要掉脑袋的。
“罢了,先别争吵。”高宸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对话,又叫了一名太医过来,也不说是什么情况,只让他诊脉,然后问道:“如何?可有问题。”
后进来的太医道:“没有大问题,就是靖亲王妃喝的酒有点多,度数偏高,所以酒迷了心窍,醉晕过去了。”
“我就说嘛……”前头的太医小声嘀咕,颇不服气。
舞阳公主听得也是迷惑了。
总不能,两个太医都是误诊吧?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啊。
周峤插嘴道:“可是,不对啊。”她一脸迷惑,“我一直和四舅母坐在一起,她就喝了几杯果子酒,绝对没有喝白酒的。”
两个太医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闪烁。
前头那个太医迟疑道:“可否把酒壶和酒杯拿来瞧一瞧。”
这一瞧,就瞧出了问题。
酒的确是果子酒,但黄花梨的酒杯却被药水浸泡过,----不是毒药,那样肯定会被银针检查出来。太医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