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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湘丝输不起,在想起兰亭总唱的这首歌时,只觉得越发烦躁。
她开始讨厌翡翠谷,讨厌兰亭,讨厌离衍。
她瞪着眼睛对着空旷的山洞质问,“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别一个个装的自己有多温良贤淑,你们都是失败者,你们是懦夫……”
怒急攻心,湘丝哇一口血喷了出去!
而后,终于不再癫狂,摇摇欲坠倒在了地上。
昏昏迷迷当中,脑子里兰亭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不肯消散。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她皱眉挣扎着,冷汗从额头滚落,没入泥土当中。
她不愿,不愿一切随风去……
……
高塔飞燕,剪影黄昏。
檀寂转过小桥流水,出现在半山腰一座山亭前方,对阴影之下盘膝而坐的虚影抱拳,“叨扰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个开场白,只觉得已然不想再谈朝中事。
盘坐在山亭中央的第九代睁开眼眸,刹那间银华迸射,起身而笑,“叫声老祖宗,本座便和你好好谈谈。”
他说着,在山亭边上的横栏上面坐了下来,姿态肆意。
檀寂嘴角轻轻抽了抽,别扭半晌,终究还是道,“老祖宗。”
反正他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叫声老祖宗也不亏。
隐约间,他感觉第九代眉梢微微上扬了一下。
旋即又摇头,他必定是眼花了。
就第九代那张坑坑洼洼的脸上,能看出什么来?
第九代却像是看透了他的一眼,一双眼眸灼灼然盯着他,“你是不是嫌弃本座的容貌?”
“……”檀寂一脸黑线,摇摇头,“没有。”
第九代闻言轻哼一声,戳了戳自己并不存在的胸膛,“看人要看心,看你这傻样儿……”
檀寂听着这话直皱眉,郁闷时,他又自恋道,“也罢也罢,这一次算你不瞎,找你祖宗就对了!”
“……”檀寂坐下来,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来,“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找我还有一线生机,不找我死路一条,况且你最近桃花开的很旺,新桃终于挤走了烂桃花,不应该时来运转吗!”
第九代每句话都欠揍,檀寂觉得自己和他说话一定会被气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有些喜欢第九代气他。
就像是一个憋了五百年不死不活的僵尸一样,他觉得自己需要活动活动脑子和筋骨。
第九代说的话,每一句都让他不爽,却也极其有力的撞击着他四周的囚牢,让他从动荡当中感觉到了力量和希望。
他收敛了自己身上所有强行撑起的锋芒,软趴趴的靠在柱子上,“你有办法?”
第九代静静盯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本座已经投靠螣蛇,你要不要跟着去?”
“噗——咳咳咳!”
檀寂被呛得满脸通红,不可置信的盯着第九代,“你说什么?”
“我说,”第九代凑近他,坑坑洼洼的脸几乎贴到他脸上,“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拜了螣蛇子熏为师,你要不要去做跟班?或许还来得及。”
“……”檀寂一时间语塞,他得消化消化。
“你先等等,让我冷静一下。”檀寂抬手,将第九代坑坑洼洼的脸推到了一边去。
第九代靠在对面嘿嘿笑,“其实,你已经变了。换做以前,你必定拔剑相向,准备将本座大卸八块。”
“……”檀寂无语,但也无法否认。
许久,这才道,“人变成什么样子,取决于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然后,又磨牙,“朕身边最近全是你这样的半吊子,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九代闻言,嘴角微微勾了勾,“你轩辕殿偏殿那位,也是半吊子?”
“你好像很关注她。”檀寂瞄了第九代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再提到傅琳琅。
按道理,傅琳琅初出闺阁,就算是与众不同,也不应该被第九代留意到。
毕竟,第九代没见过傅琳琅。
就听第九代哼笑一声,竟是重复了檀寂之前的话,道,“傅琳琅是个好姑娘。”
而后,眼底闪过一抹神秘色彩,举目看向远天,道,“檀寂,傅琳琅就是你的生机,只有傅琳琅,可以让你弥补对玄女造下的罪孽,让你获得一席之地!”
“她有那么厉害?”檀寂闻言难免震惊。
他知道第九代曾经是灵巫师,可能可以预测一些事情,于是不免问道,“你……现在还保留着灵巫师的能力?”
檀寂像是看到了迷路的旅人看到了灯塔一样,期待的盯着他。
这一刻,第九代在他心目中,真正成为了某种救赎。
第九代闻言,轻飘飘瞄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灵巫师算什么?”
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圣巫。
灵巫师的层级当中,灵巫是最底层的,其上是大灵巫,天巫,圣巫,巫神。
而第九代,是现如今世上唯一一个圣巫。
轩辕家族谱上最为著名的着好听的。
第九代不知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转而说起了傅琳琅,“螣蛇子熏可窥前路,但就像是理发师不自理,医药师不自治一样,他无法窥探和自己密切相关的事物。
傅琳琅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甚至重要到了玄女不得不为此做出妥协的地步。”
檀寂听着这话,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