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诸修瞧见此景,皆是欢喜之极,那魔山这般沉重,凤五岂不是被压得粉身碎骨?
索苏伦见魔山压住凤五,不敢欢喜,反添愁闷。需知二人战前已生惺惺相惜之情,对手若是有失,世间岂非少了一位知已。但正因为是知已难得,动起来手更该竭尽全力,否则反倒辜负了这场相遇相知。
这也是身在不同阵营的苦处,索苏伦此刻也难免患得患失。
但哪怕心中愁闷,手中魔诀仍然向地面一指,此为点钢魔诀,可将那大地厚土化为钢铁,以防凤五施土遁之法逃出生天。
就算土遁之术难修,索苏伦也需思虑周全。
因此在魔山压实地面时,凤五将要立足之地,已被魔诀化成铁板一块了。再合着魔山压山,凤五显然已无生机。
魔山沉重异常,就算地面已化钢铁,仍压进去数十丈之深,凤五若无妙术,此劫恐怕难逃。
哪知便在这时,魔山之中传来一声龙吟之身,那座魔山轰然倒塌,整座山峰被断为两半,一位金甲神将自山中探出头来,双肩一晃,那山崩塌更剧,再用手一分,空中碎石乱舞,落土如雨。
瞧那金甲神将,高达五十余丈,头戴金冠,身穿金甲,正是凤五。那金冠上刻画青龙一条,其相栩栩如生,似乎随时就可破冠而出。只是青龙画像并无灵气,显然凤五刻青龙法像在冠,乃是仍奉青龙为主之意,那青龙其实并不曾替他加持。
而金甲之上,则是凤凰于飞图样,一凤一凰皆发红光,冲开魔山土石。
凤五既现法像,便笑道:“索道友,若论法术,那是十分妙了,若论灵慧,谁也不如你,只可惜道友境界之足,这魔山若能再增千岳之力,今日凤五难逃此劫。“
索苏伦瞧着凤五现这金身法像,心中又是怅然,又是欢喜,其中滋味实难描画。
那索苏伦虽是魔界魁神,立场分明,却是多情重义之人,见凤五脱困,自是遗憾之极,可见凤五逃过此劫,心中分明又是欢喜。这种人百世难求,大悲大喜,集于一身,实不知是幸是苦。
想那凤五,亦是多情重义,既为青龙部属,便永世不忘青龙,日日思归;又怜黑龙悲苦,不惜命犯天条,也要与他宽解;如今既投火凤,便为火凤出身入死,其不肯负人,岂不是与索苏伦一般?
索苏伦喝道:“道友莫夸海口,只有你变得身,索某却变不得?“将身一晃,便长了十丈,再一晃,就与凤五一般高大了。
这亦是索苏伦法身,此法身戴天魔冠,着天魔甲,那青魔剑亦随主人一般长大,赫然长成五十丈魔兵。
凤五却摇头道:“此宝虽好,尚未大成,此番索兄在劫难逃。“手中便多了一柄百丈枪,瞧来是凤五本命法宝了。
那枪龙首凤尾,正合着凤五身份,不知火凤瞧见此枪,又是怎样心情。那龙凤枪沉沉刺来,卷起罡风一道,广玄生虽是隔得极远了,但罡风催动之下,城中亦是狂风无数,参天大树,随风而断,洞府楼阁,顷刻便倒。更有人受不得这风力,被吹出去数里。
索苏伦急忙将青魔剑迎来,法力到处,龙凤枪也被格开三尺,但此枪弹起三尺后,复又重重压下,青魔剑果然不敌,“波“的一声,索苏伦脚下铁石般的泥土也被踏碎,右足深陷土中。
索苏伦心中暗道:“若容我再修十年,凤五非我对手。可惜可惜。“
索苏伦心中此念并非无由而来,他自将这青魔剑炼成本命法宝之后,却因魔刀已被原承天收去,天下杀气难汇此剑,故而青魔剑总难大成,此剑虽然修成性灵,却是愚钝不堪,若无索苏伦亲自御使,便不堪一用了。
但自魔晋南殒身之后,便无性灵与青魔剑争夺天下杀气,这青魔剑便一日日强大起来,剑中性灵亦急速养成。刚才此剑独自与凤五相斗,便可略见一斑了。
因此若容索苏伦再修十年,剑中性灵必然养成,天下杀气归于此剑,青魔剑便可与世间诸宝斗个高低。
凤五虽见索苏伦不敌,但既为知已,怎肯相饶,他今日若不肯施展全力与索苏伦斗法,岂不是遗憾终身。唯有将索苏伦打得魂散身散,方能不负此遇。
那战场上的知己,原该是用来悼念的。
索苏伦见青魔剑便压低三尺,只能大喝一声,借这断喝之声,运转身上魔功,足下魔池源源不断汇来魔息,终又将龙凤枪抬高一尺去。
二人这番相斗,已到了生死关头。
在凤五化出金甲神将之后,索苏伦诸种法术在这绝对强横的法力前已然无用,唯有同样化出魔神法身,才能与其相抗了。凤五动用这最后的手段,也是忌悼索苏伦多智,唯有此法,才能逼使索苏伦与他力拼境界修为。
那龙凤枪虽被抬高一尺,但索苏伦仍是劣势明显,已然是有守无攻之势。但索苏伦性情之中,自有魔修天生的强悍,便是战到粉身碎骨,也绝不言退。
凤五道:“索兄,你此来仙庭,无非是要替魔界诸修讨个公道,如今火凤当权,你若肯投效。凤五在此立下誓来,定助你改易天规地则,让亿万魔修之众从此吐气扬眉。“
索苏伦笑道:“凤五兄此议虽好,只是到时又要改去,岂不是麻烦?“
凤五先是一怔,随时明白索苏伦所指了。
此刻虽是火凤当权,可在索苏伦瞧来,火凤终有覆灭败亡之时,那时天下一新,火凤答应的再好,又有何用?
凤五皱眉道:“索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