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暗叹不已,原来需得将这屏风上的棋局完成,那香案才会出现,看来只要焚了这香炉中的两枝香,就可以焚香祷天了)
原承天来到香案前,对猎风道:“此炉中既然有两枝香,看来你也有份,待我先将这香焚了,看看会是怎样。“
猎风想起刚才小鸟的情景,心中惊疑不定,道:“若是此香点燃了,主人会不会像那只小鸟一般,也有业火缠身?“
原承天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业报在身,无论早晚,总是要降到身上的,何况若能引来业火,就可免去那煞气之苦了,这岂不是一件好事?“
猎风这才点了点头。
原承天取一根香在手,闭目沉思片刻,将此世的事迹一一回顾,虽然在自己瞧来,这桩桩件件,都是事出有因,哪怕是杀人夺宝,也是势在必行,然而自己认定的是一回事,那天地怎样判断,则非自己所能左右了。
心中默诵已毕,将手一弹,那枝香就燃了起来,就见一道细细的青烟扶摇直上,再也没有一丝偏移的。
要知道这大殿既然空旷,自然无处不生风,这青烟却能直直一线,倒也甚是奇异了。
就见那青烟上升三尺之后,忽的左右一晃,在空中画出一圈来,复又直直的升上去。
原承天见到此景,心中就是一阵大动,此青烟如此显现,莫非有何变故?
就在这时,忽觉一股极强的热意从两足升起,极快的向身上窜来,玄焰与猎风齐声叫道:“业火!“
原承天厉声喝道:“不可动!“
玄焰和猎风何时见过原承天如此厉声厉色,齐齐一惊,再也不敢过来,就见原承天此刻全身已被这业火罩住,一副咬牙切牙之状,那神情就显得狰狞起来。
这业火烧在原承天身上,猎风与玄焰却觉得比烧在自己身上还要痛楚万分,可怎奈原承天已颁下严旨,玄焰纵是可以随手扑灭此火,也是想也不敢想的。
原承天此刻忖道:“却不知是哪件事体,惹得这业火上升,我本以为我这数十年来,件件问心无愧,可在天地看来,却仍是有不妥之处。“
这业火焚身之痛,比之风月之体的修炼之苦尚要痛上百倍去,然而此刻原承天却不想动用风月之体,以抵此劫,更不肯用梵心诀来扑灭此火。
只因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过去行事,到底是哪一件不对,只要能寻出此事来,向天地祷告罪已,这业火自然就会消失。而若能用此法消除业火,则过往一切罪过,就可自此全消了。
这也是他绝不肯让玄焰出手的最大原因了。
他将过往之事,再次回想一遍,此次却是由近及远,从得入天阙之事开始,一一回溯以往。虽然他的思绪如飞,可自己这数十年的经历着实丰富无比,一时间哪里又能尽快忆得完全。
堪堪回溯到初入玄焰谷之事,那业火仍在熊熊燃烧,原承天就觉得四肢百骸都像是要烧化了一般,这梵身之苦真个儿是痛入骨髓,就算是他的玄修之境,都已开始产生动摇,就想忍不住动用梵心诀,将此业火扑灭了。
然而此念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先前既然已下定决心,非找到那桩不合天道之事不可,又怎能半途而废。
脑海中忽然的浮现出老者的身影来,原承天心中便是一痛,心中叫道:“果然是这件事了。“
眼前忽的出现一副画面,乃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佝偻着腰柱杖而立,瞧这老者的相貌,岂不就是老父?瞧那老者所立之处,莫不便是自家院门?这老者倚门而立,望的莫不是自己离家的那条路?
原承天此刻心中之痛无以复加,那业火梵身之苦反倒不算什么了,就忍不住滴下泪来,叫道:“老父,不想你百岁高龄,仍然健在,瞧你这般倚闾而望之景,儿子实是心如刀割)儿子总觉得自己的事桩桩重要,总觉得只要办了此事就可回去看望,哪知道这不过就是借口罢了,实是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
他“扑通”跪在香案前,一时泪水长流,那心中就发下誓来,一旦出了天阙,那首要之事,就是回家探望一番,方不失人子之责。
喜的是,从刚才那画面所示可知,老父虽是年近百龄,那身子倒也强健,此为不幸中之万幸了。
心中决定既下,耳中就听到那业火“扑“的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业火虽是消失了良久,原承天仍是跪着一动不动,就有一股清风围着原承天转个不休,此风无孔不入,像是要钻进原承天的体内去,原承天先是一警,最后则是灵机一动,再也不施任何护体之术,就任由这清风入肌。
此清风自他的肤肤而入,很快就直达他的诸处灵脉,凡这清风过处,无不觉得灵脉为之一畅,整个人就像那行路千里的旅人,于疲倦不堪之时,忽然泡进热水之中,说不出的快活。
原承天自是明白,这清风过体之后,他往昔存在体内的那点煞气,就会被吹拂的干干净净,这就等于他的人生自此而始一般。过往罪孽,就此一笔勾销。这天阙奇妙之处,只此可见一斑了。
那清风通达诸多灵脉之后,就渐渐逝去,良久之后,才总算化于无形。
原承天此刻泪痕虽干,体内极畅,可那心中思父之痛,却是一些儿也不曾消除,恨不得就此离了天阙,立时回家探望才好。
可惜这既入天阙之门,怎样也要三月过后,才能离开此处了。
等那心境平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