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小镇四处都点起了火把,有用床子弩将一些断枪上缠上油布,点燃之后射出镇子外面,在镇子外面形成了一圈火把,照亮了镇子外面,以防金兵趁夜动对小镇的突袭。
安排过这些之后,镇子中央竖起了一根高杆,挑起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消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此贼便是临阵脱逃的房龄县乡勇领队周县尉的人头,这便是贪生怕死不尊号令的下场,望诸君引以为戒!”这是高怀远传下去的原话,镇中所有人望着这个高悬的人头,无不心中凌然。
高怀远拖着一条伤腿,硬挺着在镇子中转了一圈,查看了各处的值守情况,又去慰问了一番此战受伤的乡勇们,这才回到寨墙上坐了下来。
这条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金兵戳了一枪,傍晚一战局面混乱,而他自己也保持着高度的紧张,不知道杀了多少攻上寨墙的金兵,以至于紧张到挨了一下,都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他才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的一股股剧痛,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条,将伤口包扎了起来,这会儿还是霍霍的疼的厉害。
他自诩功夫已经相当不错,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之后,乱军之中,根本忙活不过来,四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挥舞的兵器,虽然他凭借着本能反应,一次次的从金兵手中的武器下逃生,但是却不敢保证一点伤都不受,这不还是挨了几箭,腿上被捅了一枪嘛!
本来他不应该受伤的,但是他就是改不了喜欢冲动的毛病,不敢看到哪儿出了险情,于是便会立即冲过去,站在最前面和金兵搏杀,要不然的话,他只要老实呆在他指挥的位置上,可能一点伤也受不了。
但是换句话来说,也正是因为他悍不畏死的这种作风,才激励起了手下这帮乌合之众们的士气,保住了这个小小的七方镇,要不然的话,这会儿他可能不是受伤了,恐怕早就被蜂拥而入的金兵给围住剁成了肉馅了!
贾奇给他打来了一碗米饭,上面放了几块黑乎乎的咸菜,又给他打了一碗水,高怀远看到周围的人都开始吃饭了,这才不客气的接过来,大口的吃了起来,这一天还真是难熬,本以为上一次在老虎口那一战已经够惨烈了,但是这一次七方镇一战,丝毫不弱于那次的战斗,幸好这次他手下人手不少,才顶住了金军猛攻,不过一天下来付出的代价却令他实在有些后怕。
他一边吃一边琢磨,忽然一口咬住了一块香喷喷的肉,嚼了两下才吃出来是一块鸡肉,于是扒拉了几下之后,现自己这碗饭下面埋着几块烧熟的鸡肉,马上便知道,这是伙夫们专门给他预备的,而且看看黄严这会儿也狼吞虎咽的在吃饭,便知道伙夫一定给他们这几个主将都特意加了餐,心中感动之下,大口的将这些饭菜扒拉到了嘴里面,端起来水碗大口的又喝了下去,这才丢下饭碗,靠在了一架床子弩上。
他心中暗想,也不知道早晨派出去的那几个手下是否逃脱了金军的追杀,找到没有找到孟宗政他们的大军,如果能找到的话,这会儿估计应该已经告知了他们这里的情况。
现在他被金兵牢牢的围在七方镇,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孟宗政或者扈再兴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派来援军解围了!
入夜之后,他将镇子里面残存的这些乡勇们分为三拨,轮流值夜,要不然的话,他们已经两天一夜没睡觉了,再顶一夜的话,恐怕天亮之后,就没人有力气打仗了,而他和黄严、周昊三人也分别带上一拨人轮流值夜,以防金军晚上偷袭。
大部分人在吃过了战饭之后,便立即躺在了地上,也管不上地上是否还有血迹未干,便呼噜大睡了起来,只有值守的人不断的在寨墙上来回巡视,金军这个时候也在镇子外面扎下了营盘,篝火不断的在远处闪烁。
两军打了一天下来之后,金军那边也累的够呛,除了劳累之外,金军之中而且士气十分低落,这一天数次动的进攻,全部被宋人打了回来,而他们却伤亡十分惨重,没有讨得半点便宜,这个结果别说是金军主将接受不了,就连他下面的这些兵将们也都接受不了。
清点过损失之后,这个金军主将有一种想当场吐血的强烈**,对付一支由宋人乡勇组成的这样的辎重队,他一天便损失了千余人,却愣是连这么一个小小的七方镇都没能拿下来,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但是偏偏这种事就让他给碰上了,他要是就这么回去的话,恐怕跟上一次的乌布鲁一样,要挨完颜赛不的军棍了!
可是经过一天的鏖战之后,他的手下各军都投入了作战,这个时候已经十分疲惫了,如果让他们连夜继续攻城的话,恐怕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支辎重队的乡军顽强程度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难道这是宋人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吗?可是从今天的情况上来看,似乎又有点不像,这支乡军开始时候作战并不是很强,而且还有点混乱,只是到后来,表现的突出了一些罢了,看来这支乡兵之所以表现如此出众,问题关键应该还是在对方的主将身上!
“来人,你们可知道今天对手带兵的主将是谁吗?”他将手下的几个副将叫了过来,对他们问到。
他手下的诸位副将跟他一样,来的突然,并不知道这支乡兵带队的主将是谁,于是纷纷摇头表示不清楚。
“唉!不得不承认,今天咱们碰到对手了,居然让我等在这么一个小小的七方镇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