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叹气道:“如今的朝堂是什么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皇上久病不愈,太子又尚且年幼,如今弘儿监国虽然说表面上看起来是顺风顺水,但这帮大臣阴奉阳违的事情也是做了不少。眼下本宫看似风光,实际上每日周旋在这些大臣之间早已经是苦不堪言。世人都言血浓于水,你们难道不愿进宫帮衬本宫一二么?”
武三思和武承嗣虽不在朝堂却对现下朝堂的情况知晓一二,两人一对视便知晓对方心中所想和自己相同。武媚娘所言不实,她在朝堂上的势力的确是受到了打击,但那却是因为太子势力日强的结果,众官员在皇后和太子之间摇摆不定是以才会有人做出阴奉阳违之事,但这对他们而言却是大大的好事!若当真太子和皇后一心,那么这天下自然会是李氏的天下,即使手握大权也难免外戚干政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但若是他们不和……武媚娘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自然要加强武氏一族的势力,这对他们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啊!
“侄儿愿为姑母分忧!”武三思率先跪地大声喊道。
武承嗣见状也急忙跪下讨好道:“能帮的上姑母的忙那是承嗣的福气!”
武媚娘笑着将两个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你们不用动不动就行此大礼,这是姑母的不是,近几年忙于政务,与你们疏远了,日后你们在朝廷任职自然咱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武三思和武承嗣听到武媚娘愿意跟他们亲近自然没有不乐意的,当下都受宠若惊匆忙应了。
在两人刻意讨好阿谀奉承之下武媚娘笑声连连,多日来压抑的心情终于横扫一空,如此便也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三个人还未聊到尽兴便到了午膳的时间。
武媚娘见此自然留二人一同用膳。
这等的事情对于武三思和武承嗣而言都是头一次,二人席间不免有些拘谨。
武媚娘深知这两人眼下对自己毕恭毕敬百依百顺,内心定还是有所顾忌的,他们的父亲虽然不是她亲手杀害,但终究也是因她而死。午膳期间,武媚娘便提议饮酒助兴,二人自然莫敢有所不从。
半壶酒下肚,武媚娘便忽然开始低声啜泣。
两人见武媚娘这般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能小心翼翼再一旁宽慰。
“早年间本宫和你们父亲虽有间隔但终究还是有兄妹情谊在的,只怪本宫一时赌气让他们去了那偏远之地任职,却没想到那竟使得我们兄妹阴阳两隔再也不能见面了,每当想起此事本宫就难过自责不已。”
二人听到武媚娘这番话不由心情有些复杂,这些是是非非荣国夫人当年也跟他们说过很多次,况且他们两个人的父亲都已经死去多年,其实父子感情也比较淡薄了,此刻见武媚娘如此这般自责,二人心底的最后一丝芥蒂便也跟着消除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而他们两个人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却都还要依仗武媚娘呢!
两个人好生安慰了一番,武媚娘的情绪终于有所好转,二人见此又急忙讲了些有趣好玩的事情来讨武媚娘欢心,总算使得武媚娘化涕为笑。
对于武三思和武承嗣的任职问题,李治这边自然不会反对,倒是李弘早年和这二人接触过,知道他二人都是性格跋扈擅长阿谀奉承之辈,对他二人到朝为官并不看好。
武媚娘着急扩充自己的势力,李弘此时说出这种话对武媚娘而言无疑使心中不满增加,她对李弘之言充耳不闻,任命的诏书一早就发下去了。
李弘对此只得叹气,他知母亲一向强硬,此事便也作罢。
武三思被封为右卫将军,而武承嗣则被封为尚书奉御,这对于二人而言自然是平步青云喜不自胜,而这也坚定了他们二人跟随武媚娘的决心。
有了武三思和武承嗣在朝堂上的帮衬,武媚娘感觉到自己对于朝政的把控顺手了不少,体会到其中好处的武媚娘便再次将目光投向到其他的子侄身上。
武攸宁和武攸暨现在尚且年幼又远在山西,一时间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剩下的便只有贺兰敏之了。武媚娘对于贺兰敏之的印象着实不好,而那贺兰敏之又一心将她视作杀母仇人,想了想武媚娘便将这人放在了脑后,随即着人起草诏书,命武攸宁和武攸暨举家迁至京城。
武媚娘长长的指甲一下一下的在茶杯上滑动着,眼下武攸宁十三,已经是懂事的年龄了,而武攸暨虽然才十岁,过个几年便也能派上用场。这二人若是在她身边长大,那忠心程度自然会比武三思和武承嗣要强上不少。
山西到都城路远,诏书从都城到达山西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武攸宁自懂事之后便时常听到家人提及他那贵为皇后的姑姑,说她是如何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的,说她眼下是何等的荣光,他也曾幻想过自己若是生活在都城,若是能够在朝为官将会是如何荣耀,而今这一天真的来了!来的这么突然!
就在武攸宁激动不已的时候,年仅十岁的武攸暨却抬头用那一双沉静的目光看着母亲杨氏问道:“娘亲,我们可以不去都城么?”
杨氏听言一惊,随即问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为什么不想去呢?”
“水深路远,攸暨怕不能全身而退。”
武攸宁听言不由大笑道:“弟弟你居然为了怕路远雨大而不想去都城!当真是蠢不可及!”
杨氏听言也跟着笑道:“攸暨不怕,到时候你和娘亲坐在马车上,路途虽远,却不会太过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