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没有计较张绣谋反的事,亲自为他解开绳索,加封他为扬武将军,仍然驻守在宛城。处理完这一切,曹操还是回到了军营大帐。
丁夫人坐在床上,正在缝曹操刚刚被流矢划破的披风。曹彰在边上看着,但明显的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在朝帐门看。
“父亲!”见曹操进来,曹彰邀功似的跑过来,迫不及待道:“父亲,孩儿和二姊三哥抓到了一个人。”
曹操笑道:“是袁绍的奸细还是刘表的奸细?”
曹彰大声否定:“是贾文和先生!”
走到丁夫人面前的曹操僵硬地转头:“贾文和?”
曹彰用力点头:“嗯嗯,就是那个帮李傕他们赢了王司徒的贾……”
曹操打断他:“文和先生现在在何处?”
曹彰:“在二姊那里。”想了想,又加了句:“父亲放心,绑着呢,跑不了。”
绑着才让人不放心啊。曹操脸色一变,顺手捶了他一拳:“胡闹!”
贾诩长得很不起眼,一张脸皮被凉州的风吹了十几年,吹得如干枯的树皮一样,眼睛则永远是没睡醒似的半闭着。他的鼻梁很高,颧骨也高,五官深邃,如果时间倒退个二三十年,也能配上“俊朗”二字。
此时,贾诩双手反绑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他眼前的两个小孩。他今年不偏不倚,整整五十岁,比这两娃娃加起来还多一倍,见过的人也比他们吃过的饭多,却硬是栽了。
手上的绳子绑的不算紧,腕部还可以稍稍活动一下。贾诩不动声色地转着手,想把绳索挣脱,同时开口吸引着两人的注意力:“两位小友,老夫一介布衣,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们,招来这无妄之灾。”
曹丕惊讶道:“先生堂堂光禄大夫,居然也算布衣?”
看来这两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贾诩死水般的眼睛里微微起了点波澜,但很快就归于平静,装着傻反问:“大夫?两位小友怕是认错人了,老夫不是大夫,也不会医术。”
郭照:“先生要医的是天下,又不是人,不会医术又有什么干系?”
贾诩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郭照也不惧,直直地与他对视。半晌,贾诩低下头,笑了声:“你这个小丫头,到有几分意思。”那双眼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野心,让他升起了探寻的兴趣。
“也罢。老夫正是朝廷亲封的光禄大夫贾诩贾文和,官职虽比不得两位的父亲,但也是朝廷命官,不知两位小友可否松绑?”贾诩缓缓道。
曹丕狐疑地看着他:“二姊姊,要不要松开?”
“松了吧,怕他跑了不成?”郭照边说边给他解开绳索,还端上了一杯淡酒。
曹操来时,看到的就是三人和乐融融的景象,和他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不太一样。更没让他想到的是,贾诩一见到自己就行了个大礼:“贾文和拜见曹司空。”
曹操伸手扶他:“先生请起,不必多礼。”
贾诩也不和他客气,借着曹操的手发力起身,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诩老了,不愿再四处奔走,不知曹司空的许昌是否能给诩一方安身之地?”
建安二年春,曹操南征张绣,大胜而归。
这一战,不该死的人都活了下来。无论是曹昂还是典韦,甚至还有那个主动请缨,帮曹操把邹夫人从宛城带出来的曹安民。
曹昂送的赤狐涂山已经和郭照屋里的人混熟了,天天爬桌子翻箱子,时不时还跑到外面去祸害司空府,胆子一天大过一天。
曹昂甫一进来,涂山就跳到了他的肩上,然后顺着爬到头上,在曹昂的头发里面舒舒服服的蹲下,把那儿当成了一个窝。
曹昂照顾了它一个月,还是它刚出生的一个月,所以涂山十分粘他。
“涂山,下来!”郭照连忙去抓,那狐狸却狡猾得很,一溜跑下去,四只脚亮出爪子,“大”字型勾在了曹昂的背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荡来荡去。
如果强拉的话,曹昂的衣服估计是保不住了。郭照头疼地看着涂山圆溜溜的眼睛。
曹昂好脾气地笑笑:“算了吧,就让它待在那儿。等它累了,自然会下来。”说完,他就这样坐了下去。
曹昂都不计较,郭照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倒了水给他,有些奇怪道:“兄长怎么有空到阿清这儿来?”
如今,距南征张绣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清点伤亡,整顿士卒的事基本已经结束,按理应该正是清闲的时候。但曹操准备在九月的时候出征讨伐袁术,所以悠闲不过两天的曹昂又忙了起来,一天到晚见不到人。
哦,差点忘了,曹操讨伐袁术,是和孙策吕布一起,就连刘备也来凑了个数。
当初,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董卓火烧洛阳,带着皇帝跑到了长安,混乱中玉玺不知所踪。但据说,诸侯之一的孙坚从一口枯井中找到了玉玺,并因此脱离了联军,回到了南方。
拥有玉玺的孙坚无疑成为了许多人的盘中餐。他的势力还不够强大,于是就请求南方势力最大的袁术的庇护,后来在受命讨伐黄祖时中箭而死。孙坚死后,他的长子孙策反感袁术的反复无常,就交出了玉玺,用它换回父亲的旧部,带着他们南渡,回到了江东。
袁术本就一直坚信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身为袁氏嫡子的自己更是应该成为天下之主,得到玉玺后越发的深信不疑。于是就在前月,他在寿春正式登基,建号仲氏,置公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