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这个的时候没避简稚的嫌,简稚蹲在丹炉旁边观察炉火,他们就架了个小桌在几丈之外吃点心。

穆安偷偷觑一眼简稚,他正抱膝认认真真的观察火候,只是耳朵尖和脖颈后都露出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穆安别开眼睛,觉得心里有一点点愧疚。

春柳与于晏不缺心眼,他们能在这样的场合提起这种事,大概也是想让她面对并解决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事儿,他们虽然懵懂于□□,但也明白,拖着对两人都不好。

穆安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根据她这些年的话本经验,喜欢大概是种会让人疼痛的情绪,好像那些被霸道王爷林辱的娇妻,在深夜流泪,长吁短叹道命运不公。她时常与春柳他们讨论,既然如此难受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的离开王爷呢。

三个人相顾许久,只好得出结论:喜欢是种让人流泪的感觉。

穆安觉得这个结论并不合理,她因为疼痛哭过,也为猫猫狗狗兔兔猪猪流下过鳄鱼的泪水,可这意味着她喜欢疼,喜欢那些毛茸茸圆滚滚的小动物吗?

很显然,不能。

她曾经就这个问题咨询过谈永望,谈永望思索良久,用一种十分不确定的口气说:喜欢就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穆安那时就觉得,她师父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有故事的男人带着他的故事与她的疑惑没了踪影,只留她捧着一腔无处释放的仇恨在这里思索人生。

穆安想到这里,不由得忧愁地叹了口气。

春柳看见穆安的表情沉郁下来,以为她对简稚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赶忙转换了话题,讨论起半月后的泽春宴。

她这几天偷闲查阅了些资料,大概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的东西。

泽春宴不是宴席,而是上古仙人留下的遗迹,修真界三千年历史,再往前的事情无人知晓,只能模糊猜测到是经历了什么天崩地裂的灾难,其中依据之一就是泽春宴的存在。

夷洲常年天寒地冻北风呼啸,约每二十年就会迎来一次半年的春季,百花绽放,春草欣欣向荣,那时泽春宴开放,广迎天下修真者。有人描述泽春宴内部不需掌火,只依靠珍宝法器的灵光就足以将空间照亮如白昼。

穆安听的很是憧憬:“这么随便,那咱们进去拿个几件出来卖不就发了?”

春柳唉声叹气:“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灵器认主,像穆安那么想的人不在少数,可带着那样的目的去触摸灵器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其次是,灵器认主一个时辰以内,若是主人被杀死,灵器就会暂时失去意识,他人可以任意拿走,滴血认主。

穆安想象了一下,残破的废墟内部,她兴高采烈的收了件灵器,正回头想炫耀的时候却被人捅了个透心凉。她打了个寒颤,唉声叹气道:“我就知道掌门把咱们骗到这里没什么好事。”

“这和我爹有什么关系。”春柳瞪她,心里其实也有点虚。

泽春宴里的灵器虽然多,禁制却只允许元婴期及以下的修真者进入,刚发现泽春宴那阵各派弟子相互厮杀死伤太过惨重,甚至有小门小派被灭满门的事情发生,后来四派意识到并不值得,联手维持起泽春宴的秩序,每门每派最多派出十名弟子,泽春宴前一月由四派长老统筹名单。

混沌派全须全尾的算下来也就六人,算上被一把丹药喂出堪堪金丹的穆安,他们三人在虎视眈眈的同辈之间,也和狼群里的小绵羊没什么区别。

春柳摸摸她爹给的玉佩,心里稍微镇定了那么一些。

三人脸色各异的沉默了一会,忽然听见简稚插嘴。

“半月后我与你们同行。”他轻声道。

那炉丹药已经炼好,他起身掐诀,穆安望见那些莹润至极的丹药如飞鸟投林一般齐齐被装进玉瓶,简稚塞上瓶塞,抛给穆安。

穆安手忙脚乱的接住,抬眼正准备与简稚道谢,然后话还没出口却愣住了。

简稚空落落地站在那里,并不看她,宽大的衣袍盖住他的手脚,只露出一点点的指尖,与身边的丹炉一比,简稚更显单薄……且可怜。

她不知自己从哪来的感觉,竟会觉得简稚可怜,比起可怜,简稚与刻薄、直接、高傲这类的词汇明显联系更加紧密。可简稚这么面无表情的别开眼睛,有点落寞,又有点伤心。

穆安觉得自己的一颗良心被射的千疮百孔,可那有什么办法呢,她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就像她不能控制简稚喜欢她。

于晏窥见俩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僵硬气氛,只好勉为其难的接了简稚的话:“你也在离镜宗十人之内吗?”

简稚抬起眼皮短暂的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本不在的,可方嘉已死,我已向冯泽长老请愿。”

“那你是什么境界?”于晏问他,心里已做好了他是元婴期的准备。

简稚终于肯用正常的目光看他们了,他长得幼,那双眼睛也像孩子似的,黑白分明清澈通透,从于晏身上慢慢转到了穆安身上,他盯着穆安的眼睛,语气里有种古怪的骄傲,他道:“我如今是元婴后期。”

“如今?”于晏皱起眉头,没理解他这多余状语的含义。

他仍盯着穆安,像是献宝,又像是在讨赏,嘴角甚至漾起了一个可爱的微笑,轻声道:“我本已分神前期,为赴泽春宴,生生打落了一个境界。”

穆安说不出话,只觉得简稚那样的笑让她觉得可怖,她生涩地问道:“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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