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截留浙江两位台臣奏折的,那人肯定就是周绩了!
周绩现在在哪里?
肯定不再江宁,因为周绩已经在前往杭州的路上,并且周绩这一次同行的还有谢韫,以及淮安营的军士,可谓是阵仗巨大。
吴王进入江浙,谁敢阻挡?而且周绩到了杭州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浙江水师方一海。
杭州湾,运河的岸边。
曾权和卢秋两人商议好了以后,便带着人马严阵以待。
天公不作美,少时倾盆大雨落下,江面上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
卢秋站立在江边,神情凝重地看着钱塘江的河道上;
他脸上又有几分焦急,不时地朝远方看着。
不管是河道的东面还是西边,都没有船只的影子。
“报……”一名士兵来到卢秋的面前,见到曾权也在,那士兵急忙说道:“两位大人,有水师衙门的信函!”
“水师衙门?”
曾权和卢秋对视了一眼。
浙江水师隶属兵部,而水师衙门也有专门的水师提督统领。作为浙江的水师武装力量,水师衙门和曾权还有卢秋他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现在水师衙门却突然派人送来了信函,而且这个时候……正是曾权和卢秋他们内心最敏感的时候,也是整个浙江阴云密布,一触即发的时候!
曾权接过信函,然后对那士兵挥挥手。
“可是水师提督写来的信?”卢秋问了一句:“写的什么?”
曾权看完了信,然后对卢秋说道:“王爷来了……”
“王爷来了?”卢秋身躯一震,然后对曾权问道:“吴王么?”
“不错!”曾权的语气,非常地僵硬。
听到曾权的话里面有些不对劲,卢秋皱起眉头问了一句:“王爷这个时候来杭州干什么?”
曾权将信递给了卢秋,然后说道:“你自己看吧!”
卢秋接过了信,然后看着信上面的字,信还没有看完,卢秋愤怒地对曾权说道:“水师提督方一海说他的人马已经过了塘栖镇,并勒令我们马上罢兵……这是什么意思?”
向钱塘江里吐了一口吐沫,卢秋骂道:“他方一海不过是个小小的水师提督,有什么能耐敢管到我们头上来?”
曾权看着卢秋说道:“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你想想,方一海在浙江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向我们写过信?”
“哼!”卢秋冷哼了一声,神色有些得意,片刻后卢秋才反应了过来。曾权的话里,并不是说方一海这些年在浙江不敢支声,而是说……这一次方一海给自己两人写信,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卢秋也猜到了一些,毕竟他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卢秋不可能是个傻子!于是卢秋对曾权问道:“你是说,这封信其实就是王爷授意方一海写给我们的?”
终于被卢秋说到点子上了,曾权对卢秋点点头,说道:“老卢啊,这一次……只怕事情是真的闹大了!”
“怎么办?”这一次是一向性格果敢匪气的卢秋向曾权询问了。
曾权无奈地叹息一声:“还能怎么办?箭在弦上……”
“但是……”卢秋打退堂鼓了,说道:“还没有发出去是不是?”
曾权闻言脸色一变,变得铁青了起来:“老卢;
!你在说什么?”
卢秋也看着曾权,他确实是犹豫了,因为周绩的到来!
周绩一直在江宁,这是他第三次下浙江。如果卢秋记得不错的话,前两次周绩都是因为浙江出现了水患才来视察视察的。
但是这一次,周绩却专门因为修家的事情来了杭州,并且……张栩也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卢秋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多方势力一齐来到浙江,来到杭州,如果卢秋还察觉不到这次事情的严重,那他也就不要混了。
所以卢秋开始打退堂鼓了,但是曾权却一声厉喝,将卢秋的打算给打消了:“老卢,难道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么?”
卢秋被曾权这一声当头棒喝将思绪给拉了回来,然后怔怔地看着曾权。
是啊……还有退路么?
卢秋脸上的横肉抽搐了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自己了然于心!
回首自己这一天的官场生涯,从一开始的科举作弊,再到后来自己的仕途平步青云,这中间卢秋自己也不敢说自己是光明正大的。而到了浙江以后,自己和曾权一拍即合,然后一起将张栩挤到浙南去,并且开始养匪自重,暗中私立盐场,贩卖私盐以谋取暴利。
这上面不管是哪一种罪行,都足以让自己和曾权身败名裂,并且还会遭到朝廷严重的惩罚!而今天事情闹到了现在这个程度,最重要的是盐官县的盐场被人端了以后,卢秋就知道事情严重了……就像曾权说的那样,他们确实是没有退路了!
退,往哪里退?怎么退?退得了么?
且不说自己和曾权勾结,饲养匪寇,贩卖私盐的证据已经泄漏了。就算是修家没有掌握盐场的证据,也没有抓到乌三霸他们,但是那一封自己和曾权联名写的奏折,状告张栩的事情怎么办?
难道说这封奏折里面写的都是子虚乌有,不过只是自己和曾权闲得蛋疼,所以捏造一些事情来诬告一省道台?
这个时候,卢秋的思绪开始凌乱,完完全全地凌乱了!
正在卢秋失神的时候,只见钱塘江西边的江面上,一艘极为华贵的大船,大船的身后跟着上百艘快船,正朝杭州湾这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