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r19自杀的犯人
海德医院。
一接到电话,宫野洵便急匆匆地赶过来。
在病房门口看到病床上的人,她的脸上浮现出惊诧的表情,继而漾开一朵笑容。
病床上的男人睁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宫野洵每往前走一步,他的目光就跟着往前挪一点,紧紧地跟着她,片刻不曾转移视线。
良久,他的眼眶渐渐红了,一颗颗透明泪珠从眼眶中渗出,缓缓流入耳后,浸湿枕间。
宫野洵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多年来压在身上的千斤负荷一瞬间卸下了,那颗心好像在深水中沉浸了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了空气。
她在病床前坐下,宫野哲艰难地抬起手臂,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宫野洵瞬间红了眼眶。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半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医生告诉她,她的父亲虽然意识清醒了,但是伴有失语症,而且右侧肢体活动障碍,还需要经过长期的语言训练和肢体功能锻炼,才可能恢复正常。
即便如此,对宫野洵来说,这已经是个天大的惊喜。
宫野哲躺在病床上,用左手不断比划着什么。他说不出话,右侧肢体也无法动弹,只有左手稍微灵活一点,可是,他的手势依旧无法传达他想说的话。
他急得直眨眼,嘴唇不断蠕动。
宫野洵向他投去安慰的眼神,“别急。爸,医生说只要多锻炼,你会完全恢复的。”
宫野洵想,也许他是想知道这八年来发生的事,于是她一点一滴地向他讲述了这些年的生活。包括从孤儿院逃跑,包括外公的收养,还有,她妈妈如今安葬的地方。
宫野哲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皱皱眉头,握紧了女儿的手。
其实,这些年他虽然昏迷着,但外界的声音他一直都听得见,很多事情宫野洵在他病床前讲过,他也都记得。
宫野哲这次苏醒的时间很长,让宫野洵安心了许多。她滔滔不绝地和父亲说话,全然没发觉病房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直到看见他父亲的目光盯着门口,她才回头。
两个男人立在门口,身材高大,看起来强壮结实,他们走了进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小本子,打开立在手上。
宫野洵看了一眼,上面印着警徽,赫然写着“公安”两个大字。
“我们是警察。”其中一个中年刑警开口了,“别紧张,我们来是为了八年前发生在北环路的交通事故一案。”
宫野洵脸上闪过吃惊的神色,眼神一凛,看向对方。
倏尔,她瞪圆了眼,眼神中带着错愕。
她记得这个刑警。
八年前,她从孤儿院里逃出来的时候,曾去过警察局,那个时候她见到的,就是这个刑警。
那时候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抓到肇事者,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请你相信警察。我们很快就会找到肇事者的。”
是啊,很快。
整整八年,快吗?
刑警拉了个凳子坐在宫野洵旁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开口:“您就是当年的受害者宫野哲对吧?那个肇事逃逸的卡车司机,我们已经找到了。”
宫野哲一脸惊诧,使劲张着身子似乎想坐起来,却立不起来。
“爸,你别激动。躺好。”宫野洵忙上前把他稳住,然后将病床摇高起来。
中年刑警向旁边那个较年轻的刑警使了个眼色,他立即递给了他一份文件。
“昨天我们接到报案,在城郊的一个出租屋里,有人发现了一具上吊自杀的男性尸体,经调查,我们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封遗书。”
他把文件打开,上面有死者的照片,以及那份遗书的内容。
宫野洵一把扯过文件。只见遗书上写道:
“我活着太痛苦了,只有死亡可以解脱。
八年了,每天晚上我都被噩梦吓醒,我梦见被我撞死的人来找我索命,他们浑身是血,张牙舞爪地向我扑过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八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忏悔。可是,没有用。我只能结束我的生命来赎罪。
八年前,是我开着卡车撞上了一辆银色跑车。我怕坐牢,所以我开着车逃跑了。我错了,我认罪。欠别人的命,我现在用生命来还。”
宫野洵拿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越抖越厉害,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轻颤,她咬着下唇,嘴唇都快被咬破了,她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一把将文件扔到地上,大声咆哮,“那不是意外!明明是有人指使的!不是意外!他也不可能是自杀!”
“警方已经调查过了,的确是自杀没错。遗书的字迹也是他本人的,没有伪造的痕迹。”中年刑警将文件捡了起来,轻轻拍了下宫野洵的肩膀,“你一定要相信警察。”
宫野洵用力推开他,盯着他手上的文件,不停地摇头。摇了片刻又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瞪着他,露出惨烈的笑。
“你要我相信警察?呵,凭什么相信?八年前你告诉我,警察很快就会把肇事者找到。当时你也要我相信警察。可结果呢?八年了,他要是不自杀,你们能找到吗?”她的声音很尖锐,像碎玻璃一样尖锐。
中年刑警的脸色瞬间发白,“我们已经找到了八年前他变卖卡车的证据,他就是当年的肇事者,不会有错!遗书也没有造假的痕迹,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事实!”
她凝视着他的双眼,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