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看,曹姽立曹安做皇太子,除了被迫对王家表示屈服的可能外,似乎绝不可能是她自愿做出的决定。
王道之为此闭门谢客,但与此同时,母孝三年的新规却因为得到王道之的默许和支持,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得到确立和推广。
以论道为风雅之举的清谈之士们也纷纷以此为话题,却是褒奖居多,至谢家有一女子扮作男装与人论道,大胜二十余人,女帝以为大善,册了个五品玄机女官的名头给她,一时又成为建业的话题。
时序入了初夏,曹姽将龙舟改作凤舟,使人竞赛于秦淮河,并携高门豪族女眷登台观看。
为得新帝欢心,奉命制作凤舟之人无不尽心竭力、巧思无限,一艘艘窄型快船无一不是巧夺天工,且加赛一场全为女划手的比赛,不但获胜的渔妇们得了每人一个金饼的重赏,督办之官吏更是纷纷获得晋升。
王神爱穿得素雅,微笑地看着曹姽抱着手舞足蹈的曹安临窗观赛,另一座高台上端坐着男宾客,她的视线落在亲兄长王慕之身上。
近日他总是愁眉不展,王神爱知道这是为何,今日的帝配,未来的国舅,却对王家毫无意义,他想要劝说陛下改变主意,曹姽连门都没让他进。
据说投在吴王麾下的门客,已有不少奔去别的前程了。
王神爱也不知曹姽在想什么,但她既然立了曹安做太子,哪怕是孝满三年后,也休想有别的孩子取而代之,不管是个王慕之抑或是别的男人的孩子都不行。
她是个母亲,她的孩子决不能只是别人的权宜之计。
曹安在曹姽的怀抱里被逗得直笑,王神爱瞧着难得开心,也没顾得上心里一抹怀疑。曹姽照顾孩子的手法似乎非常熟稔,就像她上手国家政事那般熟稔一般,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如此早慧……
到底是曹家的女人……
曹姽见王神爱若有所思的模样,将曹安交到乳母手里,言笑晏晏问道:“嫂子似乎有心事?”
王神爱心神一凛,忙将王慕之做了挡箭牌:“陛下,我只是见兄长不甚开怀的样子,有些担心罢了……”
“吴王是闲出来的,朕倒是打算给他找些事儿做,”曹姽在大小虎的服侍下坐回榻上:“自家人在此,也没什么规矩,让吴王过来吧。”
王慕之想见曹姽见不到,这会儿子有了机会着实激动,不想妹妹和外甥曹安都在,那话就没法出口,俊秀的脸憋了个脸色通红。
曹姽打从心里看不起他。
“朕新登基,正是用人时候,打算开一门恩科,”曹姽脸上挂着亲切的笑,站得却离王慕之很远,王慕之恍惚觉得不过数月曹姽似乎又长高了些,如清冽的一管绿竹立于眼前,不比春芳耀眼,却是高华自现,王慕之竟愣了一下,差点没听清曹姽接下来的话:“这事就交给吴王办吧,当年你可是头名呢!”
王慕之的心狂跳起来,曹姽如此年轻,这届恩科所取之仕子俱是前途无量。而由他王慕之统筹考试,说起来名义上这些人可都是他的门生,都是他的人。
他也有振袖一呼,千响百应的一天呢!
白玉般的脸仿佛沁了血色般激动起来了。
王神爱笑言:“看样子,兄长是踌躇满志了。”
这对兄妹已经开始视彼此为绊脚石了,王慕之却卯了一股劲头要把事情办好。
三个月后,他将中选的考生名单报上后,曹姽略看了看道:“就这么点人吗?我记得有二千多人应试的。”
王慕之答:“这已是国试入围的人,最终得二千,取前一百五十名取得。”
曹姽将名单压下:“如此便再取三百。”
“呀”了一声,王慕之慌了神:“陛下万万不可,朝廷哪有这许多空缺,若是白养这些人,所费米粮更是不计其数。”
“朕不日就要迁居昭明宫,”曹姽冷不防又给王慕之一个意外:“将这三百考生召入宫内,朕会养着他们,不劳朝廷费心了。”
王慕之呆住,曹姽竟然要去昭明宫?!那可是孙皓搜罗举国美人的宫室,最最荒唐所在,曹姽竟然要召集三百个男人共住一宫?!
她不是要守三年孝吗?
王慕之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懂曹姽在想什么,他自然也无法预见这史无前例的近五百考生,表示这名垂青史的“青云榜”的一员。
曹姽还嫌自己对王慕之的捉弄不够,临去还加了一句:“吴王务必记牢了,这三百录取之数,不以考试成绩论先后,而是选长得最好的三百个人送到昭明宫来,若是长得不好,朕唯你是问!”
作者有话要说:宁头在火车上码了这章,地标北海
嘛,也许大海会给没节操的作者一点别样的情怀
下周回家双更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