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所长,车家的案子有些眉目了吗?”队伍中一个男人问。
这个问题问的太早了,但多少代表了街坊邻居朴素的愿望。
“暂无头绪,大娘,凡是到您这里来冲水的人,您都能记得吗?”顾所长道。
“怎么不记得,我老太婆年纪虽然大了些,但记性特别好,只要到我这里来冲一次水,我就能记得他。”
这正是赵子蒙所希望的。
“不但来冲水的人能记得,就是在这一带的房客,我都能记得。”
如果李大娘真能记得附近所有房客,那么,157号的房客肯定不在话下了,因为157号就在李大娘茶水炉的斜对面的巷子里面。
但愿李大娘不是言过其实。
“李大娘,157号房客可是像走马灯一样,经常换啊!”
“这——这我知道,在这一带,就数车家的房子换人头换的勤快,不管是谁,住不上两三个月就要搬家走人。车家的房子古怪多,这不,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房子就更难租出去了。”老人非常健谈,她的话很多,但一直没有离题。
“大娘,请您好好回忆一下,在1985年到1987年三年中,在157号的房客中——或者和157号房客关系特别密切的人中,有没有一个五十六——五十八岁之间的男人呢?”
“房客中没有,但和房客走的热乎的人中倒是有一个。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此人个头多大?”
“此人”是指死者。
“一米七一。”
“我说的这个人的身高和此人的身高差不多。”李大娘思维的跳跃性很大,但思路却非常清晰。这种思维上的跳跃反映的是一种自然的思维状态。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他姓魏。你们等一下,我叫一个人来问一问。”
李大娘放下水舀子,走出茶水炉,走进隔壁一家炒货店,朝店铺里面喊了两声,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女人走出店铺,来到茶水炉前。
“秀芹,五年前,红梅住进157号的时候,经常来找红梅的男人是不是姓魏的呀?”李大娘想通过秀芹的嘴巴证实自己的记性。
女人道“不错,是姓魏。”
“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的吗?”
女人摇摇头“不知道,红梅不说,谁会知道呢?”
“红梅是谁?”闵科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红梅就是五年前租车家房子的房客,她是八六年的年底住进157号的。”
赵子蒙好像想起了什么,他从口袋里面掏出笔记本,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有这么一个房客。
笔记本里面夹着两张纸——就是车华庭写满了房客有关信息的那两张纸。
赵子蒙将两张纸打开一看,上面果然有一个叫陈红梅的人。李大娘的记性果然很好。赵子蒙对接下来的调查多少有了那么一点信心。
此人的信息如下
陈红梅,40岁左右;1986年11月——1987年1月,租住第二进东屋;现在住址不详,工作单位白下区物资公司仓库(管理员)。
将这段信息和李大娘、秀芹的情况合在一起,至少有三个方面的内容和案子是切合的
第一,神秘男人的年龄和死者的年龄是吻合的。
第二,陈红梅租住的房子和案发现场是吻合的。
第三,陈红梅租住的时间和案发时间也比较接近(死者死亡的时间在一九八六年五月前后。)
听了李大娘下面的话,还要加上一个切合点。
“大娘,这个男人的身高是多少呢?”
“和顾所长差不多高。”
“我的身高是一米七一。”顾所长道。
这应该是李大娘第二次提身高的问题。
“李婶,我来帮您冲水,你们到屋子里面去谈。”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对李大娘道。
于是,李大娘和秀芹将五个人领到里屋。
在茶水炉的后面有一间比较大的房子,房子里面有一张床,一张大桌子和几条长板凳。
被叫做秀芹的女人将李大娘扶坐在一条长板凳上。令狐云飞将两条长板凳从桌子下面挪出来,五个人坐在李大娘和秀芹的对面。地方很局促,只能这么坐了。
“大娘,大嫂,请你们跟我们说说陈红梅和那个男人的情况。”
“陈红梅离过两次婚,她就在对面的仓库上班。”李大娘道。
“陈红梅因为作风不好,离过两次婚,不过,她人长得确实很漂亮。”秀芹的话更直接一些。
“可不是吗?红梅喜欢和男人说话,”李大娘接着道,“她离婚以后被男人赶出来了,一时没有地方住,就住进了‘无常巷’157号。”
在京西方言里面,“和男人说话”就是和男人有不正当关系。
“刚住进巷子没有两天,那个男人就到我的茶水炉来打听红梅的住处。之后,那个男人一连来了好几天。有时候白天来,有时候晚上来,如果是晚上来,他一定会在第二天早晨天亮之前离开。”
“一看就知道他们是那种关系。”秀芹补充道。
“这个男人是做什么的呢?”
“做什么,我们不知道,他不是老城南人,面很生,不过,一打眼就知道很有钱。婶子,我说的对不对?”
李大娘点点头。
“你们是根据什么看出此人很有钱的呢?”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谋杀案,不外乎财杀、情杀和仇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此人的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穿着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