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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怎的倒说起皎皎了?”张淑妃此时反到是慈母模样,柔声在侧解释道,“是我不叫人和她说的,左右又不是大事,吃几服药,躺一躺便是了”

正说着话,不免拿着帕子掩住嘴,又咳嗽起来。

皇帝连忙抬手给她抚背顺气,看着她这娇弱病美人模样,目光不觉也温软了许多。

张淑妃咳得厉害,仿佛连心肺都要给咳嗽出来,本就透白的脸色更是透出一丝青色来。她哽咽着道:“昨儿是我不好,一时失手伤了皎皎,她心里正堵着一口气儿,若我这做母妃的再生出些事儿来,只怕她越发要怨我偏心了”

皇帝拿手轻抚她的脊背,温声劝道:“看你,又胡说了!”

张淑妃长睫一垂,眼泪簌簌往下落:“陛下是知道的:我统共也只得了皎皎这一个女儿,真真是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心肝肉儿。往日里,我固是严厉些,可那也是有心要教她好——若是换了瑶琴这些个人,到底是外人,不是我生的,自是只能多哄着。却没想到她小小人儿竟是心思这般重,反是在心里怨我这母妃偏心。我这心里真是,真是”

张淑妃说到最后,语声凝噎,似是一口气上不来,玉白的手更是紧张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处,脸色透白如纸,这就又咳嗽起来。

皇帝看着张淑妃白里透青的面容,心里也觉得张淑妃这话颇是有理:也是,那张家姑娘到底是外人,张淑妃面上软和不好多加责骂也是有的,二皇子又是年幼失恃,张淑妃念着长姐估计也不忍多管只是自家孩子却又不一样了。偏皎皎年纪小,还分不清里外亲疏、真好假好,反倒心里怨人偏心.

叹了口气,皇帝便与姬月白招了招手:“站着做什么,快过来。”

皇帝倒是真的一派慈父心肠,温声与姬月白道:“你小孩家还不懂事,你母妃虽是严厉了些,那也是为你好。昨儿的事,父皇也已经替你说了她,她心里其实也不好过。咱们皎皎不是小气的对不对,可别再为这个和你母妃赌气了,过来与你母妃道个歉——那些偏心的话以后也不要在外乱说了,要不然,你母妃还有父皇也都是要伤心的。”

姬月白手掌握成拳头,指尖抵着掌肉,勉强用那一丝疼痛压住心里的气火,胃里却还是翻涌不停——她简直是被张淑妃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恶心的想吐。

只是,在皇帝的目光下,姬月白慢慢的上抬步前去,只觉得心火上好似烤着一柄利刃,炙热的刃锋在心头剐过,竟有一种血肉模糊的疼。

她从未想到自己竟还要与张淑妃认错——这世上竟还有受害者去与施害者低头认错的道理!

但姬月白还有理智:虽她心知张淑妃是假病,可张淑妃既然能装病,必然已经提前打点好了太医等,就连皇帝都已先入为主的信了她的病。姬月白眼下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冒然开口揭发,皇帝不仅不会相信她一个六岁孩子的“气话”,甚至还会觉得她不够懂事,反倒会使她的处境更加艰难

所以,眼下只能先忍了。

姬月白咬牙忍了忍,不得不抬步上前去,低下头,一字一句的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说母妃偏心。”

张淑妃看着不听话的小女儿被不甘不愿的站在自己勉强低头认错,堵在胸口的气总算是散了去。她眼中掠过一丝得意又讥诮的神色,只是那亮光转瞬便又沉到了眼底,眸中只有潋滟的水光轻轻的浮了上来。她似模似样的拿着帕子按了按氤红的眼角,仿佛极欣慰的:“你知道错了便好,咱们母女两人又哪里又什么隔夜仇”顿了顿,又破涕为笑,用那顾盼流波的眉目嗔了皇帝一眼,娇娇的道,“亏得还有陛下在,要不然我与皎皎母女两个岂不真要吵起来。”

皇帝见着她们母女和好,心里没有不高兴的,另外叮嘱姬月白:“你这几日也不要太急着去闻知阁,你这身子才好,正要好好养着。你母妃现下病着,你做女儿的也要多尽心,这是为人子女的孝道——读书是大事,可这尽孝更是大事,万不可轻忽。”

张淑妃也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女天性,我这儿病得头晕晕的,见着皎皎,竟是好多了。眼下,倒是我这做母妃的离不得她这丫头了。”

皇帝笑了笑,又道:“是该这样,亲母女哪有隔夜仇。”不免又陪着张淑妃说了一会儿话。

因着张淑妃还病着,皇帝到底还是不能留夜,陪着张淑妃用过药后方才起身离开。

皇帝一走,张淑妃便大松了一口气,靠在缎面软枕上,懒洋洋的唤了一声徐嬷嬷。

徐嬷嬷正候在外面,恭谨的应了一声,不一时便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笔墨纸砚来,抬手递给姬月白:“殿下,娘娘尚在病中,您人小却也不好端茶递药,不若便给娘娘抄几张经书,既能够识字练字,也能够尽一尽孝心。”

“是了,”张淑妃懒洋洋的伸出手,正好能够着榻边案几上的儿,上正插着今日才折来的花枝。她指甲养得极长,素日里精心保养着,尤其显得十指纤纤,葱白如玉,完美的近乎没有瑕疵。只见她用自己染了蔻丹的指甲盖儿掐住一片雪白的花瓣,直到那柔嫩的花瓣被掐碎了,溢出花汁,她才清淡淡的开口接着与姬月白道:“你整日里胡乱与人说道,有这功夫,都够抄百十遍的经书了。你还小,我原也不该与你多说,只是女子自来便该贞静自持,我这做母妃的少不得也要教你一教:口舌一多便易生是非。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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