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听完文默和何长坡的叙述,沈越爸爸一脸无奈地看着沈越妈妈,一言不发。沉默的气氛显得愈加凝重。“哎!”沈越妈妈一声长叹,看着沈越爸爸道:“走吧,沈田,我们再去看看女儿。”“桂芝,等一下!”说完,沈田扭头看着文默和何长坡:“那个男生的家长什么时候到?”“可能要很晚了。”“很晚是多久?”沈田眼睛一瞪盯着文默。“我刚才才问了,要晚上11点左右。”“好,我们等!”沈田吞了吞舌头,回头看着王桂芝:“走嘛,去看女儿。”
夜深人静,魏家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不断地追忆着、不停地追问着:“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整成今天这样了?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收场?……”铺天盖地的问题塞满了他的脑袋,魏家浩愈加烦闷了,感到自己的脑袋涨的厉害,微微睁眼的他又分明觉得漆黑的夜正浓缩一团压在身上,就连呼吸都变成了喘息。魏家浩的心跳得“砰!砰!”直响:“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双方家长见面后到底会怎样?沈越现在又是怎么想的?……”魏家浩努力地闭上眼睛,但不断闪现的自我诘问使他的脑袋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活跃。紧闭双眼却又毫无睡意的痛苦使得魏家浩始终躺卧不安。
“叮!叮!叮!”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尤如浓缩的黑暗崩裂的声音,使得魏家浩心头一惊。他蜷缩着睁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尤如渴倒在沙漠中企求甘露降临的行者,然而甘露终究不会轻易在沙漠中降临——声音不是自己手机发出的。“叮!叮!叮!”又是一阵恼人的铃声,正如渴倒的行者终究不愿独自在沙漠中逝去,魏家浩猛然从床上坐起——“哪个的电话?!”魏家浩愤怒的声音响彻寝室!
翻床的“咯吱!”声后响起了接听电话的声音:“喂,喂,哥。”此刻听到杜唯诚的声音,魏家浩觉得自己尤如在沙漠中挣扎的行者正爆晒在升腾的烈日下,喉咙干渴的厉害,想吼又吼不出来。
伴着杜唯诚早已消逝的话语,沙漠中的烈日却又不复存在。似乎为那独行者留下残喘的机会,宁静的黑暗瞬间又笼罩了整个寝室,魏家浩重新倒躺在床上,继续他的追忆和诘问。
“刚才严伯伯打电话来,说爷爷下午摔了一跤,摔得有点厉害。送他去医院,他又坚决不去,叫我赶紧回去看看,我现在正在往回赶。你明天也回去看看吧!”电话里传来哥哥冷峻的声音,仿佛阵阵寒风吹向杜唯诚的脑袋,顿时,一言不发的杜唯诚如同全身置于冰雪之中,他想说些什么,嘴巴早已被冻得僵硬,什么也说不出来。杜唯诚只觉背脊发凉,恐惧和寒意阵阵袭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在心底瞬间升腾。爷爷,含辛茹苦将他和哥哥抚养长大的可亲、可爱、可敬的爷爷啊!一度是他和哥哥唯一的依靠。杜唯诚太怕爷爷出事了,紧握手机的手变得冰冷发凉。“嗯,嗯。”杜唯诚不知所措地挂断电话,呆坐在床上。
市第一人民医院,1楼3号病房里,匆匆而来的魏家浩家长,快步走到病床前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沈越又看了看沈越爸爸妈妈。“孩子没事了吧?”魏纪华小心地问道。见沈越爸爸、妈妈一脸不悦,一言不发,魏纪华接着道:“你们放心,你们娃娃的医药费、营养费我们都认。明天,我到学校去当着你们的面把我们家那不听话的土崽子狠揍一顿!”“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吗?你们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娃娃的?你们娃娃的行为就是qiáng_jiān!”沈田瞪眼盯着魏纪华,愤怒的声音响彻病房。“咦,话不能乱说噢。”魏纪华看着沈田,瞬间满脸通红。“我要告你们,我要报警!”沈田狠狠地瞪着魏纪华,激动地微微发抖。“你在说啥子呦?啥子qiáng_jiān呦?我还觉得是你们家女娃子勾引我们家娃娃!”魏家浩妈妈站在一旁,一脸不悦地瞪着沈田。话音刚落,沈田和王桂芝如发疯的猛兽红着眼扑向魏家浩妈妈。
文默和何长坡见状箭步向前横挡在中间。“家长请冷静。”“不要影响孩子休息,这是在病房。”愤怒的冲动已经使沈越家长对老师的话充耳不闻,疯狂地挥舞着拳头,不顾一切地想挣脱文默和何长坡的阻拦。魏家浩的爸爸妈妈也不甘示弱地靠了过来,红着眼怒视着对方:“你们要怎样?”“我们奉陪!”
吵闹声招来了值班的护士。“这是病房,你们吵什么?”在护士的斥责声中,家长们慢慢消停下来。“爸、妈,事情不能全怪别人,我们是自愿的。”一个微弱的声音缓缓飘入众人的耳朵。沈田和王桂芝循声望去,女儿正探头看着他们,无神的眼睛,煞白而憔悴的面容,毫无血色的嘴唇,瞬间唤起冰凉的心痛焦灭了冲动的怒火。顿时,心痛、责备、怨恨、后悔一齐在沈田和王桂芝的心中翻腾,病房陷入了沉默……
天微微亮,一夜未眠的文默实在困得难受,正要躺在床上打个盹,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文默眯着眼瞟了瞟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文老师,我要请假回去,我爷爷昨天摔倒了!”杜唯诚焦急的声音,响彻耳畔。“叫你哥给我打个电话!”文默强打起精神。“我马上叫我哥给你打过来。”挂断电话的杜唯诚立即拨起了哥哥的电话。
放下手机,倒在床上刚刚入睡的文默,再次被手机铃声吵醒。“文老师,我是杜唯诚的哥哥杜唯实。我爷爷摔倒了,我和杜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