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与这次下山走的路与上次上山的路截然不同。在没出山门之前,一路能看到许多奇异的生灵,但一到山腰上建的大山门便换了一片天地——她没想有从山下盘山公路一直修到山门大牌坊下头,水泥的,敦实,两边还有莲花造型的路灯。
早有两辆越野车,几辆大巴车在大门等着。她身边一名白袍金带的弟子解释:“此次不同寻常,我们得保存实力,不好把灵力都耗费在赶路上。要是骑马,又有顾虑,毕竟人数众多,路上马匹万一病了伤了,会耽误时候。商昌那里怕是等不得。所以我才安排了汽车。”
胡与记得这个人叫徐月光。
她这一路近身陪同的除了孙思意之外,有屠家三名弟子,是屠大肉精挑细选来的。之前向胡与求救,自称叫青衣的也在其中,他从小就是商昌的伴读,情宜非同一般。
除这些人,还有这位严石役的得力弟子徐光月。十二姓派来的随行弟子具由他来统领。他另外又带了八人坚持让这八人为胡与的近卫。
队伍下到山腰,随行弟子们都上车去。近卫们坐第一辆越野车在前,胡与和孙思意以及徐月光、青衣坐第二辆。另有一辆巴士跟在第一辆越野车后,其它车则缀在胡与坐的车后。十辆摩托车夹道,大概关键时刻还扮演斥候的角色。
这一大众,人上路实在是浩浩荡荡。
还好山道修得十分宽敞,一是因为不缺钱,二大概是为了方便各国来朝行典礼时体面好看。从这方面讲,士门算是十分入世了。
山下便是个规模庞大的城市,高楼林立,十分具有现代化气息,看上去要比胡与看过的几个城市,更加发达。徐月光说:“当时发展之初,主家便说,山上可极尽古朴,山下却需极尽先进。”
胡与凝视着窗外现代化气息十足的风景,说:“这里常有来朝拜的各国来使,严石役大概是想着,这里是为一国之窗口。在山下,让他们知道我国先进的程度不输人,在上山得让他们见识我国独有的雄厚力量吧。”问徐月光:“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月光点头:“这里机场有直达各国主要城市的线路,人流非常大,外邦人比较多,在发展方向的问题上,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虽然表情比较收敛,可也难掩饰自得。严石役小小一个十二姓主家,却能决定这么大的事。虽然是轻描淡写说出来,却是要敲山震虎。让刚回来的这位‘姑奶奶’懂懂形势。
孙思意有些不高兴,正要开口,看着外面的胡与却笑一笑,说道:“看来严家是独大多年了。”
徐月光脸色一变,没想到胡与这么……这么……,嘴里不得不谦虚起来:“只因门主常年闭关,主家不得不帮着门主得理俗务。”
胡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他:“你以后说话可要小心,不然被不知道内情的人听了,岂不是污了严石役的名声。”
徐月光吃了个憋,跟着干笑了几声。只说:“姑奶奶说得是。”沉着脸。
孙思意嘿嘿地坐在后面笑。也不避人。笑得他脸色更难看。
青年默默向后瞟了好几眼。想说什么,但忍下来了。
车队在城市中驰骋而去,胡与也确实看到不少外国人。有些入乡随俗广大袍,有些穿着t恤牛仔裤子。大多是游客的模样。徐月光说:“虽然我们士门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更不向大众开放参观,但是山下有祈福用的大神龛。所以游客络绎不绝。”
车队路过市区之后就直接上了高速,胡与有时候一晃神,有一种自己身上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现在只是和朋友一起去哪儿玩的幻觉。
在夜里十二点之前,车队下高速赶到就近的酒店休息。徐月光下车去交涉,过不了一会儿,回来请胡与下车。
胡与步入酒店时,大堂里的人已经被肃清,白袍弟子守在楼梯口,上楼去房间的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外人。让她有一种太后出巡的错觉。终于能休息,正要睡,孙思意来敲门,说:“我不放心,万一徐月光搞鬼怎么办?我避着他们偷偷来,今天不睡,在这儿守着。明天在车上补觉。”
胡与到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是套间,让孙思意呆在客厅就行了。
孙思意自己到是很多抱怨,窝在沙发里,说:“我都说了带着小秋方便。至少能守个夜。”
胡与边洗头边隔着门道:“就算有人来杀我,她能顶什么用。”
孙思意说:“喊一声‘救命’总喊得出来。”
“界碑和魑魅川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她跟着太危险了。”
孙思意哼哼唧唧看电视。不知道是老了耳朵聋还是耳屎太多,声音开得巨大。边看还边用超大的声音抱怨士门山上没牵有线电视,每天无聊得要死。又说“徐月光配了手机,比什么传音方便得多,传音还得买符,咱们是不是也配上。”又嘀咕“我之前有一个,好多地方都没信号就算了。上次在漠城旧址山里摔坏了。”虽然只在七个大城市里才有信号,一点也不好用,但心痛,毕竟老贵了。
胡与边清头发边问他:“你上次在漠城干嘛。”就是在山里遇到,还想拿她做饵的那次。
孙思意说:“找蛇精呀。那蛇精都快化形了,在内陆挺难得。想取胆用来着,那个陆胖子身体不是不好吗,能补一点是一点。没想到遇到大公子。”
“你也算有心。”胡与还蛮感慨,别看他是这样的人,可有时候也算有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