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巨河躺在地上翘起头,看了看木栅栏门方向,惊问道:“岳爹,这孩子怎么跑得这么快?”话刚说完,他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哎哟,我的内脏都被他撞坏了!”马巨河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爷爷忙过去扶他起来,“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您的意思是?”马巨河龇牙咧嘴问道。
“这个恐怕就要问你媳妇了。”爷爷答道。
“问我媳妇?难道你认为那个小孩子真是我媳妇生下的吗?”马巨河皱起眉头。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桔树轻摇。
“我不是说这个。”爷爷摇头道,“亮仔,你去周围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
“嗯。”
我朝那个小孩子逃跑的方向走去。果然,在木栅栏门旁边,我发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把蓑叶扫帚。我这才发现那个扫帚不同寻常。一般人家用的蓑叶扫帚是由一根木棍和一把扇形的蓑叶组成,但是这把扫帚上头有两根木棍。
“爷爷,他的扫帚落在这里了。”我朝桔树园里喊道。
爷爷扶着马巨河走了过来。马巨河“咦”了一声,问道:“这个扫帚怎么有两个手把?”
马巨河俯身去触摸那个扫帚。就在他的手指碰触扫帚的木棍时,扫帚刹那间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人腰以下的半身!
马巨河惊叫一声,再次跌倒在地。
“这是你媳妇的身体。”爷爷道,“快起来,把这个身体移到你媳妇身体上去。”爷爷放眼眺望,似乎他还能看见已经逃到远方的那个小孩子。
我顺着爷爷看的方向看去,只有起起伏伏的山背。
马巨河哭丧着脸抱起地上的半身,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跑。爷爷拉了拉走神的我,叫我跟着进屋。
走进屋来,马巨河媳妇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男人抱着自己的半截身子,不知是惊是喜还是呆了。
“真的?难道这是真的?”马巨河媳妇好不容易说出话来,“难道我做的梦都是真的?”
马巨河将抱着的半截身子放在媳妇的身上。那半截身子渐渐融入马巨河媳妇的身体。马巨河愣愣的看着他媳妇,仿佛面前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爷爷问道:“你做的什么梦?”
马巨河媳妇回答道:“我从能记事的时候起,就经常做恶梦,梦见一个小孩子找我要奶喝。他长得很丑,眉毛突起很高,嘴巴乌黑乌黑,两颗大门牙中有一颗破缺了一些。我说我没有奶,他就说上辈子我欠了他很多奶。”
“上辈子?前世?”马巨河如遭电击,惊问道。
他媳妇汗如雨下,但是看那表情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痛苦了。她说道:“是的。他说我前世是他的母亲,不过是后妈。他说我不喜欢他,故意不给他喂奶,让他活活饿死了。”
“所以他来找你要奶喝吗?”马巨河问道。
他媳妇摇了摇头,道:“不是。他说他已经在冥间向鬼官控告了我。鬼官说要把我的半截身子砍下来给他。”
马巨河大惊失色,“所以他刚刚来时就是为了夺走你的半截身子?可是……可是我们把他赶走了。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马巨河转过身来,拉住爷爷的手,央求道:“岳爹,我们该怎么办?这次赶走了他,但是保不准以后不会还来。求您给我们想个办法吧!”
爷爷神定自若道:“既然是欠他奶水,那么还给他就是了。”
“还给他?怎么还?”马巨河媳妇问道,“要钱可以烧纸,要房子可以烧灵屋,要吃的我们也可以供奉,但是要奶水我们怎么给他?”
爷爷对马巨河媳妇道:“今天赶走了他,今天晚上他必定会再来你的梦里找你的。你记住了,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害怕,也不要责骂他。你对他说,等你生下孩子后,奶水自然会还给他。”
马巨河媳妇点点头。
马巨河问道:“到时候了怎么还?”
爷爷笑道:“他自己会有办法的,你就不用多心去想了。”
马巨河和他媳妇点头称是。马巨河安顿还他媳妇后,送我跟爷爷出来,一路上不停的道谢。
爷爷道:“今天晚饭之前,你来我家一趟,我给你媳妇画一张符。等她睡下的时候,你将符压在她的枕头下面,这样晚上做梦的时候就不会忘记我交代的话了。”
马巨河连连点头。
在回家的路上,爷爷掐算了一下,然后轻松的叹出一口气。我见状,连忙问道:“爷爷,怎么啦?您有什么不放心的事?”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快去屋里看看月季有没有好一点?我叫尅孢鬼出去了一趟,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
我惊道:“你叫尅孢鬼出去了一趟?你不是把它禁锢在月季花里吗?你随便把它放出来,不怕它的邪恶之气还没有洗尽吗?”
爷爷笑道:“我既然把它放出来,就是知道它身上的恶气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不会乱生事的。再说了,我放它出去是叫它帮我办件事情,不是随意放它出去撒野。你就放心吧。只是这几天你要多多照看月季,可别让它枯萎了。”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把回家的路上遇到乞丐的事情告诉爷爷了,手舞足蹈的将当时的情形讲给爷爷听。
“乞丐?”爷爷沉声问道。
“对,就是一个乞丐。”我道,“他说我不适合养这个月季,想要从我手里买走。”
爷爷愣了一下,问我道:“他既然是乞丐,哪里有钱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