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传闻中的蛊虫吗?爷爷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的话,这是爷爷第一次亲眼看到蛊虫的形状。以前都只是看到人中了蛊之后的病症,从未见过使人痛苦不堪的蛊虫是什么样子。
可是,那也太不像虫子的模样了。
“那是什么?”爷爷身后有人问道。虽然也许栗刚才的蛊术可以使旁人安定一些,但是还不至于将众人的视线也蒙蔽了。门后的很多人都看见了歪歪扭扭的浓墨一般的液体。加上之前马老太太说了一句“杀人”的话,大家都对这个不甚熟悉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自然,不只是爷爷,别人也想起了这个人会蛊术的传说来。于是,爷爷身后发声的那个人将嘴巴凑到爷爷的耳根上来,悄悄问道:“马师傅,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蛊虫?”
爷爷没有作任何回应。
那人见爷爷不说话,只好“咕嘟”一声将所有疑问和口水一起咽回肚子里。
“你不要过来!”光着身子的姚小娟再次向这个逐渐靠近的男人发出警告。同时,她的手慢慢伸进陶罐,像是要掏出一件防身的武器来。可是这个动作怎么会吓到面前的壮硕男人呢?别说剪刀或者匕首,陶罐里连一块石头都没有,有的只是几颗抓烂的青色苦果。
“你不认识我了吗?你真的不认识吗?”栗刚才的眼神里呈现出一种若有若无的痛苦。这种痛苦半虚幻半真实,如同浮游在粼粼水面的月光,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就算出现了,也只是朦朦胧胧。
马老太太在一旁干着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姚小娟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邪恶的笑容。
爷爷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你再靠近一点试试!”姚小娟突然一改央求的口吻,转而略带威胁的向栗刚才说道,“你再靠近一点,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陶罐里突然升起了一阵黑烟,如同陶罐里面有某些燃烧不充分的东西。
爷爷正想提醒栗刚才小心那奇怪的黑烟,未料栗刚才却立即如螳螂捕蝉般朝姚小娟扑过去。他一把抢过姚小娟手里的陶罐,迅速将陶罐扔了出去。
“咣”的一声,陶罐摔碎在墙壁的一角。
接下来的情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从陶罐中升腾的烟雾并没有因为陶罐的破碎而散去,反而渐渐显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来。
“是老爷!”
叫出这三个字的人并不止一个。爷爷看见栗刚才和姚小娟抱在了一起,他们两人面部扭曲,异口同声叫出了那三个字!如果不是在这个环境下,旁观的人肯定会以为****的姚小娟是个跟白面小生偷情而恰好被丑陋的丈夫发现的风骚女人。因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女人才会****着身子和男人抱在一起,并且男人和女人都吓成那样。
一时之间,爷爷仿佛跟着他们俩的梦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他们俩刚刚被“老爷”发现偷情一幕的房间里。
很明显的是,此刻的姚小娟已经恢复了神志,不像刚才那样换了个人似的让马老太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也记起了面前的男人,虽然不确定她记起的是会蛊术的栗刚才还是会使罗盘的风水先生。
“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穿?”姚小娟抬起惊恐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栗刚才。据她后来说,她在那一刻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外还站着几十个人。她在慌忙之中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顿时意识回到了以前经常做的梦中。在那个梦里,她也是这样裸着身子。在那个梦里,她面对的也是这样一个男子。
也许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思维会转得非常快,她说那一刻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她想到了梦中的自己跟这个男人缱绻的时候,想到了她的私情被老爷发现的时候,想到了那个夜里在爷爷家跟这个男人聊天的时候,又想到了此刻她跟这个男人拥抱在一起。她说,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时间的漩涡里,这个漩涡不停的旋转,她也跟着不停的旋转,一会儿离开这个时间点,一会儿回到这个时间点,让她分不清什么时候是虚幻,什么时候是真实,什么时候是前世,什么时候是今生。
她说,她仿佛看见那个漩涡的最中央有一块石头,那块石头上倒映着她的过去未来。她像看电影一样看着石头上面的影像变幻不定。而那块石头一会儿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一会儿在深不可测的漩涡底部。她在心里问道,那就是我的三生石吗?
她低着头看着旋转的漩涡,看得头晕眼花。
很快,她在栗刚才的怀抱里晕倒了。
栗刚才毕竟是个男人,没有姚小娟那么脆弱。他将姚小娟靠墙扶好,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对着模模糊糊的人影说道:“老爷,你终于还是找过来了。”
他的脚下,浓墨一般的液体迅速凝固,然后稻草灰一样散开来。这下爷爷看清了,那是一群密密麻麻的怪虫,外形如小地虱,却长着比地虱多好几倍的细长的脚。那浓墨一般的液体之所以看起来像凝固了,是因为这些“小地虱”瞬间都僵死了。不知是它们刚才爬得过于激烈,还是它们本身就非常脆弱,地上留下了许多找不到主体的细长的脚。
“这些就是传说中的蛊虫吗?怎么这么不经事?”一个胆子稍大的人躲在爷爷背后嘀咕道。在陶罐摔破的时候,已经有一半人吓得掩面躲开了,但是剩下的人见爷爷还在场,便壮着胆子看戏。当然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