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它也没有等我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我的确叫侯梓。侯是诸侯的侯,梓是一个木头旁加一个辛苦的辛字。”
这话一说完,我的视觉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刚刚明明看见的是一只猴子,这会儿一看,却是白天遇见的那个像猴子的人。
在我还傻愣愣不知所措的时候,爷爷已经将手伸了过去,握住侯梓的手,说道:“你好,你好,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唉,上了年纪,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侯梓不避不让,大大方方的跟爷爷握了握手,笑道:“快别这么说,我看您还健旺着呢。瞧您这身子骨,还像铁打的一样。”
爷爷呵呵一笑,侧身道:“哪里,哪里,就算是铁打的,也锈成烂铁了。你今晚住在我们村里吧?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喝杯凉茶?”
我也连忙侧了一下身,想让他进屋。但是后面的竹床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仿佛唯有它不欢迎侯梓进来似的。
侯梓摆摆手,笑嘻嘻道:“不用坐啦。我来就是想跟您请教一下。”
我心里立即一个咯噔。
爷爷也想不到他突然说起这个,同样有些惊讶。但是爷爷很快就镇定下来,和颜悦色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进来边喝茶边聊不是一样么?”
侯梓仍旧摆手,好像他除了摆手不会别的动作。但是他接下来的口气完全没有动作那么客气。他问道:“我就请教您一个问题,您觉得这个雨是今天夜半下呢,还是明天一大早下?”说完,他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里发射出寒光,直直的盯着礼貌待客的爷爷。
“从星宿来看,应该是夜半下雨啊。”爷爷转头看了我一眼,仿佛要我给他作证。“我刚刚还跟我外孙说起这个呢,应该错不了。”
侯梓一边嘴角提起,似笑非笑道:“可是我就偏偏不这么认为呢。我觉得应该在明天一大早下。”
我已经按捺不住,问道:“为什么?”
侯梓冷笑道:“没什么。我认为会在明天一大早下,就肯定在明天一大早下。”
爷爷脸色变得难看。
我当时不太明白侯梓说这话的意思,倒也不是很生气,只是觉得这个人也太夸夸其谈了。我心里还想着等明天早上了要羞辱他一下。
说完,侯梓转身就走,影子又在巷道里消失了。
虽然我听见他的脚步越走越远,在空洞的巷道里格外清晰。但是我感觉他还躲在黑暗的房屋的影子里,随时随地偷听我跟爷爷的动静。我走到了地坪中间,侧耳倾听周围的声音,期待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挪动的声音。
可是没有。
爷爷在门口喊道:“不用看了,他已经走了。我们把竹床搬进来吧。”接着听见“啪”的一声,爷爷摸着胳膊道:“今天的蚊子挺多。”
“这是请教问题的态度么?真是没一点礼节。”我有些不满。
“他的话有深意的。”爷爷已经抬起竹床的一角,等着我去抬另一边。
“深意?有什么深意?不就是问问今天晚上是不是有雨吗?”因为爷爷经常跟亲家潘爷爷讨论预测占卜的问题,所以我对侯梓这次贸然的询问也不是特别在意。
爷爷指着竹床,说:“先把它抬进来再说。”说完,爷爷咬牙用力将竹床的一端托起。我急忙上前去帮忙。
将竹床靠着墙壁放下,我拍拍手,问道:“爷爷,你说他有深意,到底是什么深意啊?我怎么觉得没什么。”
爷爷立起两个手指,说道:“他告诉了我两件事。”
“两件事?我怎么连他说一件事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我看着爷爷的两个被烟熏得枯黄枯黄的手指。
爷爷一笑,说:“第一,他告诉我,他明天一大早会去办一件大事。第二,他希望我不要插手这件事情。”爷爷收起手指,扶着竹床坐下。
“啊?”我挠着后脑勺,不知所云。
爷爷解释道:“从星宿来看,这雨是必定在夜半下的。他既然坚持说明天一大早才能下,就是要证明给我看,他比我在预测占卜方面要厉害得多。他甚至有改变气象的能力。他这是在警告我。他不说明天中午或者晚上,偏偏说一大早,暗示他在明天一大早有事情要办。也许,他以为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所以干脆摆明了说。”爷爷边说边敲竹床,发裂的竹筒里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像寺庙里敲木鱼的声音。
“其实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问道。我站着,低下头来看坐着的爷爷。从这个角度看去,爷爷脸色的沟壑更加明显。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明天一大早必定要去林家竹的坟上。那个鬼书,也肯定是在坟上有用处的。”爷爷说道。
爷爷说的有几分道理。侯梓既然在去林家竹坟上的半途折了回来,回来又是为了寻找鬼书,那么鬼书肯定是要在坟上派上用场的。侯梓来这里说这番话,或许是因为老河旁边听小孩子们说到了爷爷,也或许是因为老河旁边碰到了我,就猜测是我或者爷爷拿来他的鬼书。
“肯定没好事。”我凭着直觉说道。“总不是为了拜祭林家竹吧,如果是的,就没有必要掩人耳目。”
爷爷点头,道:“他也就没有必要特意向我说这番话。”
“要不,我们还是别管吧。反正林家竹已经死了,那猴子总不会想把她弄活了吧!”我胡口乱诌。
没想到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