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劼烈那知道这名字背后的故事,完全沉浸于被赐汉姓的喜悦之中,连连叩头谢恩,“多谢守捉大人赐姓,小的以后就叫吕超然了,回去后小的就让全族改姓吕!”
这时他才彻底放下心来,守捉大人既然给自己赐姓,那就说明大唐并没有彻底消灭沙陀的打算,他和他的部族这次算是保住命了。
不过此战沙陀损失了不少青壮牛羊马匹,最关键的是连草场也被夺了一半儿,接下来想要养活族人可是有些吃力,如此今后得多多立功才是,这般才能给自家部落弄到更多的草场。
康广德等人搬到蒲类海居住,他们原来的地盘倒是留下了,可那些戈壁荒漠又能养活多少丁口?朱邪劼烈,哦不是,是吕超然可看不上这些。
“如今你只是改了汉姓,日后若是好好打仗,本守捉还可以让你成为真正的大唐子民!”沈隆又把大唐绿卡拿出来忽悠人了。
听到这儿康广德等人纷纷挺起胸膛,你被赐了汉姓又咋了?还不是得慢慢排队,俺们可是已经打过两次仗,只要再有一次死战不退,就能成为瀚海军的候选,比起你来可是领先太多了,我等肯定能比你更早地成为大唐子民。
吕超然再次拜谢,然后割破自己的手心起血誓,发誓一定忠于大唐,遵从大唐的号令,接着来到篝火边,给沈舞。
击败沙陀之后,沈隆他们在伊州附近停留了些日子,去沙陀部落寻找流失在外的大唐士卒需要时间,康广德他们把部族从戈壁荒漠搬迁到蒲类海边同样需要时间,颉于伽斯也要利用这个时间来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沈隆利用这个时间开始整理如今对手的情况,他猜到颉于伽斯下一步可能要自己出马了,对此他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大唐重新拿下伊州、庭州,想要彻底消化还要一些时间,而且他们现在人力不足,已经没有更多余力对外扩张了,让颉于伽斯去打也好。
颉于伽斯他们要是能击败吐蕃对自己、对大唐也是有好处的,毕竟现在大唐和沈隆最大的敌人就是吐蕃,吐蕃损耗越大,沈隆就越高兴,将来重新打通河西、陇右通往大唐的道路就越轻松。
如今的吐蕃处于第三十七任赞普赤松德赞的统治之下,赤松德赞算是一位英主,和大名鼎鼎的三十三任赞普松赞干布以及日后的四十一任赤祖德赞并称。
自从松赞干布之后,吐蕃吸收了先进的大唐文化,日益壮大,逐渐扩张势力,东打大唐,西击大食,北攻河西陇右西域,甚至还曾攻入过长安,实力的确非同小可,可不能用后世的标准来看他们。
不过吐蕃很大一部分优势来源于他们所处的高原,高原让吐蕃人拥有了充足的战略纵深,而高原上高耸入云的群山以及高原反应,成了护佑吐蕃的天然屏障,大唐在面对东西突厥的时候,可以派遣精兵,直入突厥王帐。
对吐蕃再用同样的办法可不行,高原反应让生活在低海拔地区的大唐士兵一上高原就战斗力锐减,而且粮草输送困难,导致大唐没办法像对付突厥那般斩草除根。
昔日名将薛仁贵在大非川的败局就是这个原因,此战虽然名为“大非川战役”,实际上胜败决于乌海,乌海海拔在四千米左右,唐军从海拔两千三百米的河湟谷地轻锐倍道,快速由低海拔地带推进到海拔较高地带,缺乏适应高原环境的必要时间,而且体力消耗一定很大,这样造成的后果会更加严重。
再加上唐军内部不和等多种原因,导致了唐军在大非川的惨败;日后轮到同样出身于高原的蒙古人来攻打的时候,吐蕃失去了这一优势,再加上他们驱使青海一代的当地人为先锋进攻,吐蕃就迅速大败。
其实在哥舒翰取得石堡之战胜利的时候,大唐就找到了对付吐蕃的正确办法,修筑堡垒步步推进,保证自己的后勤通畅,然后和蒙古人一样驱使当地土著部落带路、打先锋,在此过程中,吐谷浑的慕容氏还有党项族都发挥了巨大作用,也不知道这些带路党里有没有慕容复和虚竹他老婆的祖先。
而且这段时间吐蕃内部也出现了问题,原本吐蕃高层信奉汉地传到吐蕃来的大乘佛教,沙州名僧摩珂衍那上高原讲经,力倡禅宗,称为“顿门派”,一时藏地僧人风靡相从;而吐蕃底层则信奉苯教,两教各有各的地盘,还算相安无事。
然后赤松德赞引入了天竺僧人莲花戒上高原,引发了顿渐之诤,各派僧侣闹得不可开交,据说到最严重的时候,莲花戒的蛋蛋都被摩珂衍那的弟子捣烂了;受次牵连,信奉不同的吐蕃贵胄们也闹成一团。
吐蕃是相对松散的部落联盟,赞普只是部落联盟的首领,你要是能带着大家伙儿抢到东西发财,那大家伙儿就听你的,要不然就呵呵了。
眼看着吐蕃就要陷入内乱了,谁知道大唐自己却先乱了起来,安史之乱让疲于应付的赤松德赞大喜过望,连忙趁着这个机会攻打大唐,拿下了陇右,截断了西域和中原的联系,然后又趁着长安空虚攻破了长安。
然后挥兵南下击败天竺,又在西域将大唐两大都护府打得落花流水,经过了这一系列战争,吐蕃成为了东至今陕西、甘肃交界处以及大渡河流域,南至印度中部恒河一带,西至帕米尔高原,北至天山的强大帝国。
现在的吐蕃可以说是比松赞干布当年还要强大,沈隆想重新打通西域到大唐的道路,就必须击败吐蕃,这可不是容易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