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要的那幅字我已经藏起来了你们都要不到了
伴随着笑声出现的自然就是今天这场比赛的举办人卫夫人是也。
“师傅……”王献之小小声地抗议。
“怎么你想跟师傅争?嗯?”带笑的眼却搭配着威胁的语气。
“弟子不敢!”王献之低头做含恨忍受状。
“这才是我的乖徒儿哈哈。”
一个人一旦心怀鬼胎起来看谁都觉得别人的言行举止不正常。就像我现在看卫夫人总觉得她笑声夸张语言和动作都很做作。吧外面冷。谢夫人请进。”
因为正厅里有王羲之还有另外几位男评审在谢道蕴有点犹豫。卫夫人笑道:“今天是以文会友以字会友就不要拘泥于古礼了。各位参赛的书生们都请到书塾那边休息吧那边已经备好了茶水大家去那边坐一会。寒舍准备了一点粗茶淡饭等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这时谢玄、和桓济也从大客厅里走了出来帮卫夫人招呼着把人陆续往后面领。后面书塾那边别说有那么大间教室可以坐人光那长长的宽宽的回廊就可以安顿很多人了。
可惜是雪天院子里的树上还有很多积雪否则在院子里摆上茶水和椅子最好了。每次猫先生在院子里授课讲论都是书塾生活中最值得记忆的一幕。不过这些学子们也不见得就一定会乖乖地坐在屋子里烤火。多半还是会在院子里走走看看。或在回廊里三三两两谈心吧。大家都是年轻人并不愿意老坐在围炉边向火。
这时我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道茂和明明是亲姐弟可是在整个过程中我没见他们有任何交流。刚刚出来招呼客人从道茂身边走过的时候也没叫她姐姐他们给人地感觉就像完全不认识地陌生人一样。
认真想来平时在书塾里我也没听王献之和之间以表兄弟相称过。甚至如果不是因为道茂的出现。我根本意识不到这两个人是表兄弟。他们的关系并非不好事实上单从同窗、朋友的角度看他们是很亲密的书塾中统共只有几个人关系一直很融洽。
也许。他们那些世家大族内部的关系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出自贫家小户的人所能理解的吧。我们的家庭人口少。关系简单。他们家大业大关系复杂男人们往往妻妾成群子女分属不同的母亲。母亲之间整日争风吃醋势同水火。异母同胞之间难免会受影响。
看卫夫人左手牵着道茂。右手拉着谢道蕴一起走进了大客厅我也跟在后面迟迟疑疑地走了几步不知道是不是该跟进去。
这种场合。我地身份是最尴尬的。作为一个参赛选手我应该跟其他选手一起行动;作为一个女人我应该跟女客在一起;可我同时又是卫府的仆人若一味袖着手装成大小姐模样跟尊贵的女客同进同出又怕卫夫人有想法。
犹疑之际我回头看了王献之一眼他朝我笑了笑然后朝客厅的方向努了努嘴。
既然他认为我应该随谢道蕴她们一起进大厅那就进去吧我还真的很想拜见一下那位大名鼎鼎地王右军大人呢。
就在正对门的主位上我见到了一位和王献之有几分神似地男人。即使人到中年他依然很俊美是那种成熟魅力型的迷人大叔。他目光敏锐但笑容却和煦如春风。看到他就知道王献之的挺拔身材是承袭谁的了。在书塾四少中王献之年纪最小身量却最高想不到他父亲比他更高大更魁梧。
因为他是王献之的父亲属于父辈我很自然地随道茂一起行子侄见父执礼。行过礼后道茂娇声道:“四姑父好久没见到您了。您回家了也不到我们家去。”
王献之见父亲只是笑着不回话忙轻轻提醒道:“这是二舅舅地三女儿宓儿。”
“原来是儿啊几年不见一下子长成大姑娘了姑父都差点认不出来了。”王羲之笑呵呵地说。
表情是尴尬的她亲亲热热地喊“我四姑父”的人她。
其实也不能怪王羲之记性差。他们那样地大家族亲戚朋友多如牛毛王羲之本人这些年不是在外为官就是在外游山玩水很少回过石头城的家。回来了也不过住一段时间就算走亲访友见的也是各家的男性长辈不可能进入内室去见那家的夫人小姐。这种性别不同辈分不同的所谓亲戚之间一辈子见面的机会不过几回哪里记得那么多?
王羲之跟侄女儿不过寒暄了两句后就越过站在我前面的她的肩膀问:“你就是这次比赛第一的诸葛桃叶?”
我忙上前一步再次深深施礼道:“是的大人承蒙大人不弃让小女子拔得头筹。小女子实出意外此刻激动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王羲之点头叹道:“不容易听说你父母双亡靠在书塾打杂工挣点钱养活自己和妹妹劳作之余还替人抄经书并借此勤练笔法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啊。”
我诚惶诚恐地低下头道:“大人缪赞桃叶愧不敢当。”
王献之又转头对另外几位评审说:“今日乍一看到那幅字我简直呆住了。因为我居然看不出那字到底是男子写的还是女子写的。若说是男子写的又有女子的柔媚;若说是女子写的又有男子的刚烈。现在看到她本人这么年轻的女子能有如此笔力实不多见。”
我一下子哭着跪了下去:“今日有大人这番话不独桃叶这辈子爱字、习字值了就连九泉之下的父亲也会觉得一辈子爱字、习字值了。因为小女的字是先父手把手一个字一个字教出来的。”
我泪水涟涟又是感动又是欣慰。在此之前我一直惴惴不安怀疑那幅字根本就不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