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恋人交往的两年多过去了,光和悠里的蜜月期也已过去。但光对待她的态度始终如一,既不过分黏黏糊糊、也不若即若离,让悠里觉得两人或许能一生一世的时候,光却给她以当头棒喝。
那是光上大三那年的生日,悠里特意跟工作室请假提前回家,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跟光交往之前她根本不擅长做饭、中学时代的家政课成绩都是低空飞过,不是她没有努力过、而是有些人真的天生就缺乏做饭的才能。为了光、她连她的短处也克服了,今天正是她偷偷特训多月的成果展示。
她想给光一个惊喜、前些天开始便假装没想起他的生日,并没有提起今晚的计划。她看过光的课表、他一整个下午没课,就算参加社团活动、晚上八点也该回家了,社团成员有聚餐的话除外。但她旁敲侧击过、光这天应该是不用参加社团活动。
可她一直等到9点,光还没回家。他们交往以来、每年的这一天,两人都是一起过的,光心思缜密、没道理唯独今年忘记自己的生日。
悠里终于忍不住抓起手机、打电话给光——
电话响了五六声才被对方接起:[莫西莫西?]
“是我……”她听到电话的那头吵闹喧哗、光似乎并非独自一人,“我在家里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原以为他听了会马上回家,结果他只是淡淡地为说了一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和社团的人在聚餐。]
这时一个甜腻的女声插jin了他们的对话中:[光,是谁啊?快过来喝酒嘛~~~]
叫得如此亲昵……悠里一听就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她捏紧了手机:“我是谁?你告诉她我是谁。”
光沉默了几秒、他很不喜欢悠里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女人果然都一样,他在心里讥诮地笑了一声,然后悠里就听见他回答那个女人道:[是我高中的同级生。]
“高中的同级生?”悠里愕然地重复着那几个字,“我只是你高中的同级生?”
[悠里?]光好似没察觉到她的不满一般、冷淡地回问着。
“跟你接吻、同居、上床的高中同级生?原来你对同级生的定义这么广,请问你还有多少这样的同级生?”悠里的心情不禁恶劣起来,口气也不太好。
[……]光忽然严肃了许多,[悠里、别任性,你不是这种女人。]
悠里蓦然失语……不是这种女人?在他朝日奈光眼中、她河内悠里又是哪种女人?
两人平日各忙各的,光间或去工作室接她下班、两人手牵着手回家;每晚回家能见到他、与他相拥而眠,清晨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休假的时候偶尔出去约个会,即使只是一起去超市购物、到周末的跳蚤市场淘点好玩的东西、在附近的露天茶座喝个茶、睡觉前沿着公园外围慢跑一圈……她就感到很满足了,所以她过去几乎不曾干涉过光的行踪、对他在大学里的情况也知之甚少,今天一个电话、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和光在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上似乎并没有达成共识?
反驳的话语在她舌尖溜了两圈,真正说出口的、却令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骨气到这种地步:“……我做了晚餐,你要回来没有?”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你还要呆多久?早点回来好不好?”悠里望着一桌因冷掉而不再冒热气的菜,很厌恶此时低声下气的自己。
[我……——]
“朝日奈!你到底想让锦秋的美女们等多久啊?快点过来!”另一个像喝高了似的男声,粗声粗气地打断了光。
[马上就来——!]光应了一声,又对悠里说,[你不用等我了,困了就先睡吧。]
锦秋的美女们?不等悠里再说什么、那边就像很急似的挂断了电话。她维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发了一会儿呆……光在联谊吗?他明明在和她交往,为什么会去跟别的大学的女生联谊?
悠里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是木的,时值炎热的八月、她顾不上自己一桌的心血,抓起包包就冲出家门。
◎
这一带是文京区的大学生们最常去吃喝玩乐的地方,以前悠里和光也来过几次。她缩在一家人气pizza店的玻璃窗旁边,弯身朝店内窥探。以往她对跟踪男友以及偷看男友手机的女生最是不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沦落到这一步的一天。
虽然这两年因为光、她积极培养着自己的女人味,但工作的时候、她依然是以前的悠里,工作室的人都夸她为人爽朗、心胸开阔,不似其他女生那么矫情。就是这个“为人爽朗、心胸开阔”的悠里,此刻正在偷窥她的男朋友。
一楼最大的一张桌子旁边、围坐着十几个大学生,这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一边喝酒一边谈笑,气氛很热络。其中最耀眼的那个男人、穿着非常考验人长相的暗绿色的t恤和土黄色的长裤居然一点都不难看,他侧身靠在靠背上、修长的手臂随意地搁在交叠的长腿上,手腕上戴着她送他的表,蜜色的头发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亮。
坐在他两边的全是她不认识的女人、看得出精心打扮过,走玉女风格的那个娇滴滴地与他说着什么、穿着性感的那位则直接把胸部贴在他的胳膊上。发现他的那一瞬间,其他人都不复存在,悠里的眼中只看得见光,他极少开口、多半只是微笑着听着女人们的讲话。
悠里眼前浮现出他们手牵着手回家时,光听她说话时的表情、同他现在如出一辙。她一下子有些难过,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