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趴在玻璃上骇然地看着光朝那几个不知死到临头的醉汉甩着蝴蝶刀,感觉他像找到了生命的奥义。这些街头上的流氓地痞哪里敌得过正经下过苦功去练柔道的大魔王,更可怕的是这个大魔王手上还有利器。
以一对几的斗殴很快变成了某人单方面的施虐,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哀嚎中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兴致盎然的轻笑,凛凛心情复杂地偏过头去,当成片的求饶声响起时,某人终于耍过瘾了回到车上来。
“哈哈……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果然生命在于运动啊~”光不无遗憾地说道,“日本这个国家,平时真是太和平了。”
凛凛似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见他抽出一张纸巾拭去刀刃上的血迹,然后脱下上身沾了点点深红的翻领外套,连同那坨染红的纸团一块丢到后座去。
“……没出人命吧?”她不安地向光确认道。
“哪能啊,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光发泄完毕心情很好似的。
“……”那他毫无疑问地会长命百岁,无语了半晌、她才又问道,“你用刀伤了人,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光的美目流盼到她脸上,眼神热辣:“凛凛桑,你这是在关心我?”
啧,她就知道会这样!就算是有那么一mī_mī担心她也不想承认,便抿着嘴不吭气。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上我的车了,刚才真让我受宠若惊呢。”光笑得人畜无害,又摆出一脸的善解人意,“……啊,我确定外面那群垃圾一个小时内都不可能爬得起身,你尽管安心地下车吧~”
凛凛:“……”
这家伙在嘲笑她!而且是故意的。
“我没带伞,能请光哥送我回吉祥寺吗?”想想还是咬牙忍了,今天她是真的累了,没力气再跟他较劲儿。
“噢?你在拜托我吗?”
“……是。”她继续咬牙。
光“勉为其难”地点头:“唔……好吧,既然这是我家妹妹的请求。”
凛凛实在不想再纠结这个让她牙疼的话题了,转而问道:“光哥晚上在池袋也有节目?”
他出现得未免太凑巧,让她不得不怀疑,难道是……
“围观你和阿枣约会,也算节目的话……”光意味深长地答道。
枣绝不可能叫他过来干这种事,凛凛不由得愣住了:“什么意思?不是枣哥叫你过来的吗?”
“不是枣哟……很失望?”
光的话语中有种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让凛凛的拳头很痒。至于是不是失望……她不知道,也许有一点?说好的“一会儿”让她傻傻地等了一个多小时,被遗忘得那么彻底、令她深深认清自己在人家心目中的分量。
绘麻对于朝日奈一家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她还不清楚么?女神一般的存在啊,受宠度太逆天了简直像开了外挂、让人连嫉妒都无力。枣会作出那种判断其实不难想象,除了放她飞机这事做得不太地道。而她本来就没想过要取代绘麻的地位,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对,就是这样。
是个人被放飞机都会觉得不爽,根本无关其他……于是,憋在她胸腔中的那股负面情绪也有了解释。
光斜眼瞧着凛凛垂下弯弯的睫毛,那沉默不言的模样说不出的落寞。
这个女孩心中本就有一道墙,那道墙上曾经有过裂痕,如今一看、墙头上的砖竟是越垒越高,小小的她缩在墙后、抱着双膝团成一团……他本还有一些话准备乘胜追击地讲出来,她的脆弱却令他有了一丝……不忍?
“天还没塌下来,一个骑士跑了,不是还有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谁?
凛凛抬起头来、诡异地瞅着光,这家伙说的不会是他自己吧?
——以骑士自居?亲,你是认真的?
“虽然你这小没良心的不乐意陪哥哥我兜风,但哥哥我可没有真的丢下你不管——”光很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在公路旁边等你‘散步’出来等了一个多小时呢,结果看着你上了阿枣的车、看着你们又是吃饭又是看电影欢乐得紧,却完全没注意到一路用温暖的视线守护着你们的我。”
“光哥……”把自己的猥琐行径美化成这样,还要脸不?还要脸不?
“别看我为人不羁,我也有一颗敏感易碎的玻璃心呐~我知道你不待见我,要不是你被那些垃圾纠缠,我也不会跳出来碍你的眼……”
见光有越演越入戏的势头,凛凛赶紧喊cut:“那个——我明白的光哥,我谢谢你!”
光眨了眨墨绿色的双眼,十分厚颜地笑了:“嗯~不用谢。”
回去的路上,光始终没问她枣为何突然离开,她自然也不会特意把枣疑似发现绘麻踪迹的事告诉他——毕竟这还是个没影的事,天知道是不是枣日有所思、思了又思所产生的幻觉呢?
这一程车,光倒是没折腾她,终于发挥出有资格领驾照的人应有的稳定性来;路过日升公寓附近那家便利店时、她提出要下车去交话费,他甚至一展男士风度让她在车里呆着、要去替她交,直把凛凛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少来!她一使唤不起他、二不想欠他钱,兄台你要真良心发现、以后他们俩可以……呃,不联系或者少联系。
“我送你上去。”越野车停在日升公寓的院子里,光俨然要跟她一齐下车。
有这个必要吗?凛凛婉拒道:“不用啦光哥,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早些休息么?干脆今晚我就歇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