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凛凛扶额叹了口气,沮丧地将罢工的电吹风丢回抽屉里,尔后有气无力地扑在床上做死鱼状。
“凛凛桑。”伴随着叩门声,门外传来某人的声音。
“………………”谁啊?凛凛听得不太真切,挣扎了一下,她不太情愿地爬起来开了门——
“有事吗?”
见到是右京,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紧张了一下,相比她的不淡定,右京的态度显得十分自然。
“啊,你还没睡就好。”他将一盒感冒药和一盘削好的苹果塞给她,接着退开两步,镜片后的钴蓝色双瞳扫过她因困倦而朦胧的金眸,以及沐浴后略微泛红的双颊,稍稍停顿了数秒,最后才将目光移到在她的湿发上,“把头发吹干了再睡,晚安。”
苹果自己送上门了……凛凛一手拿着感冒药、一手端着果盘,有些发愣地目送着右京走向四楼的另一端。
…………
……
晾着头发,凛凛盯着空空的盘子,单手托腮。
所谓的成熟,就是右京这样子?
情人节的那一吻威力巨大,让习惯先逃避的她至今仍然难以坦然面对右京,对着这么不争气的她,右京什么都没说,而是一如往常关心与照顾着她的日常生活,好似对待着自己真正的妹妹那样,简直不像是对她说过那些暧昧的、类似表白的话……尽管他向她保证过不会让她更加混乱,但有椿和梓这种前车之鉴在,她难免还是会惶惑,避着与他独处的同时也偷偷观察着他——他真的能做到吗?他能一直做到吗?
一个多月过去了,右京确实做到了,她却生出了新的烦恼——右京的自制力给了她喘息的空间和思考的时间,所以她有时会怀疑那天的事情、或者只是她的幻觉?他不曾强吻她、也不曾对她表白,否则他怎么能如此淡定?还是说,那天他仅仅一时冲动,平静下来后便醒悟自己对她根本不是那种感觉?
这一切,都让凛凛感到茫然。她突然很想问问右京,他那天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假如有一天,绘麻回来了,他会不会像枣那样果断地转身而去?一个动作便让她觉得自己的纠结就是一场笑话。她不晓得自己将来会不会喜欢上右京,但右京在她心目中,绝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这段时间来,所有为了右京而烦恼的心情,都是真实的。
是了……她终于明白了,她其实并不愿成为绘麻的替代品、成为阳光之下的那道暗影。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不得不离开这个家,她希望大家能记住“远山凛凛”这个人、而非绘麻回家前那个霸占着“妹妹”代号的暂居者,日后若有机会在街上偶遇,也能笑着回忆起同一屋檐下的这段时光。
◎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凛凛知道自己遭报应了。
昨晚实在太困了,等不及把头发完全晾干,她就趴下了。原就有点着凉,虽然吃过药,枕着半干的头发睡去还是令她的伤风加重了。纵然不至于病到爬不起来,酸软乏力的手脚和感觉沉甸甸的脑袋也够她受的了。
另一个令她很悲伤的消息是,和感冒君联袂而来的,还有这个月迟了好几天的大姨妈!
因而当凛凛出现在厨房时,握着汤勺的右京着实被她那副憔悴的脸色惊得手一抖。
“你看起来好糟糕,昨晚的药不起效?”右京搁下手头的活儿,把凛凛按在椅子上,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热,今天别去上学了?”
凛凛摇摇头:“小感冒而已,不要紧的,今天开始是期末考试,我不能缺考。”
“你这种状态,勉强去考试能正常发挥吗?”右京一脸不赞同。
“缺考的话那几科就是零分,会影响高三的奖学金……”不仅不能缺考,还得拿高分,不然保持不了学年前十。
右京一听立马觉得不是问题了:“拿不到奖学金就拿不到,我们家又不是交不起学费。”
“不是这个问题……”
其实还是有一部分关系。朝日奈家已经为她提供了优渥的生活,她想,至少学费要靠自己努力。
而另一个原因,是她从一开始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上圣安东尼奥,到最近知道这是她母亲的母校,不知不觉,也坚持了五年。为了不背上银行贷款也好,因为母亲的关系第一次产生了想从这个贵死人的学校毕业也好,最后一年,她想坚持下去。就算今年考得很糟,拿不到奖学金,起码她不是不战而退,也算是对自己五年间的努力一个交代。
面对那双异常坚定,或者说是固执的金眸,右京一声叹息:“你啊……”
为什么就不能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对他撒撒娇或者更多地依赖他呢?即使不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身份,他也会好好扮。有他在,她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
半年了,自己和这个家还是无法给她安全感吗?抑或是他的喜欢给了她压力,让她不敢依赖他、唯恐让他萌生错觉?她,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右京屈膝,在她的跟前蹲了下去:“凛凛桑讨厌我吗?”
“诶?”凛凛不知所措地俯视着右京,从这个角度注视着那双清冷的蓝眸,似乎能感觉到那片冰蓝覆盖下一丝柔软。
“我虽然说过不再讲那些令你混乱的话,你还是感到混乱了吧?就像是,我其实半点都不想让你困扰,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大概还是会困扰到你。”右京垂眸,自嘲地一笑,“被